“好了，婶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快去做饭。”
程老太居然没发火，讪讪地跑去灶房做饭了。
钱招娣脸上是掩盖不住的惊诧。
以前，家里做主的就是婆母。
婆母偏疼老二家的，受老二家的撺掇，经常欺负瑶瑶和自己。
结果两年时间，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姜瑶和婆母的位置对调了，姜瑶居然成了这家做主的人，婆母居然那么听话，还被使唤去做饭。
“婆母……她怎么……”钱招娣满脸震惊。
“打几次就听话了。”姜瑶道。
钱招娣傻愣愣的，她这侄女，真是变了，这家，也变了。
“老二家的和姜秀呢？”
姜瑶将赵氏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姜秀去县里了。”
这段时间居然发生了这么多变化，钱招娣很是唏嘘不已。
“老二家的就是心术不正的，惯会装了，活该！”钱招娣哼哼道。
“三婶，你现在在哪里啊？娘家吗？”姜瑶问道。
钱招娣是两年前离开姜家的，看着姜老三游手好闲没救了，她就跑回了娘家。
钱招娣的眼神有些躲闪：“是啊，在娘家。”
姜瑶看出她有些话明显不想说，就没有多问了。
“三奶奶！”
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
钱招娣抬头看去，就看到俩小家伙走了进来，喊她的正是活泼的狗崽。
钱招娣看着俩小家伙，都有些不敢认了。
两年前的时候，俩小家伙又瘦又脏，都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
她看着难受，奈何在这家没有话语权，只能尽力帮着。
如今看，俩小家伙长高了许多，水灵灵的，看着完全不一样了。
钱招娣有些惊喜：“狗崽，你还记得三奶奶？！”又看着甜宝，叫了一声‘甜宝’。
甜宝也害羞地喊了一声：“三奶奶～”
钱招娣看着甜宝这孩子，眼眶都快红了。
之前甜宝不说话，人家都说她是傻子、哑巴。
现在看着，不是好好的吗？
钱招娣手里拿着一个包袱，从包袱里掏了一会儿，掏出一包糕点，递给他们：“三奶奶身上也没带什么好吃的，这给你们。”
“谢谢三奶奶～”俩小家伙异口同声道。
中午，程老太做好了饭。
钱招娣嫁进姜家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吃到程老太做的饭，其实还不错。
饭桌上，程老太又阴阳怪气了几句。
姜瑶一个冷眼扫过去，程老太哼哼两声，也不敢说什么了。
下午的时候，纪凌霄和姜小黑回来了。
纪凌霄扛着一捆柴，姜小黑也扛着两根，两人哼哧哼哧的，头上都是汗。
“这么多非要扛回来，留一点明天扛，我们明天就可以少砍一点了……”纪凌霄低声道。
“道长，其实我堂姐让我盯着你，让你别偷懒。”姜小黑道。
“吃里扒外！”纪凌霄数落他。
姜小黑的小脸上露出一个憨笑。
姜小黑笑得很灿烂，显然不觉得砍柴辛苦，还挺高兴的。
姜小黑感觉到一股灼灼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若有所感地抬起头。
而当看到院子里站着的人时，姜小黑顿时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娘！是他娘！
姜小黑身体比脑子先反应过来，扔下了肩膀上扛着的柴，朝着里面跑去。
钱招娣也连忙跑了上去，张开手，将小家伙一下抱进了怀里。
“小黑，我的宝儿，想死娘了！”钱招娣紧紧地抱着他。
姜小黑窝在他娘的怀里，眼眶发红，眼泪不禁落下来。
“娘……娘……”
他一声一声地叫着，声音里带着哭腔。
他太想他娘了，娘的怀抱好温暖，他很怕这是在做梦……
母子俩紧紧抱着，大哭一场。
程老太看着都有些不忍心了。
“你要是想回来就回来吧，但是回来了再敢跑，老娘打断你的腿！”程老太没好气道。
钱招娣抿着唇没说话。
她也想留在姜家啊，这两年来，她想着她儿子，日日想，夜夜想。
但是……
姜小黑仰着小脑袋看着他娘，颇为期待，紧紧地拽着她的衣袖。
钱招娣低头看着姜小黑：“小黑，娘有话跟你说！”
钱招娣拉着姜小黑去了后院，母子俩说着悄悄话。
程老太看着后院的方向：“这人啊，心野了，姜家留不住她了，儿子都不想要了。”
钱招娣虽然没说话，但是从她的反应里，程老太已经知道了她的答案。
姜瑶却觉得，身为母亲，钱招娣不肯留下，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后院。
钱招娣将包袱里的吃的拿了出来。
“小黑，这是娘给你买的，娘知道你最好甜了。”
又把一套衣服拿出来。
“这是娘亲自做的，但是我宝儿比娘想的高了很多，穿起来可能有点小……”
“这里面是银子，小黑，你好好收着，以后娶媳妇好用。”钱招娣说着，把一小包银子塞进了姜小黑的怀里。
姜小黑却并不接。
“小黑还小，等要娶媳妇的时候娘再给我吧。”姜小黑直直地盯着钱招娣，“娘，您难道不想看着小黑娶媳妇吗？”
想。
她如何不想呢？
她多想看着他长大，看着他娶妻生子啊。
但是……
“娘，您别走好不好？爹去干活了，没游手好闲了。我会好好读书，到时候考功名，让娘过上好日子的。”姜小黑抓着钱招娣的衣袖，眼睛里带着哀求。
钱招娣的眼泪不停地往下落。
她猛地抽回了手，姜小黑却一晃看到她手臂上似乎有伤痕。
“娘，您的手……”
“没事。”钱招娣深吸两口气，“小黑，娘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说着，就转身离去。
也不管姜小黑在她身后一声一声地叫着。
“瑶瑶，就麻烦你好好照顾小黑了，你的恩情，我会记得的。”钱招娣又看了程老太一眼，“婆母，你好好保重身体。”
程老太冷哼了一声，完全不想领情。
钱招娣说完，就朝着院门口走去，带着决绝。
程老太看着她的背影，嘟囔着道：“这钱招娣怎么回事？怎么像要交代后事的样子？”
姜瑶皱着眉，也觉得有些不对劲，有不太好的预感。
姜瑶转头，就看到了哭得伤心的姜小黑。
“堂姐，你说娘为什么不要我？”他稚嫩的小脸上，布满了泪水。
“你娘……可能有苦衷吧。”姜瑶想了想，道。
姜小黑不明白什么苦衷，能让他娘不要他。
还是说，他就是个拖油瓶，所以他娘不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