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点打在人的脸上,即睁不开眼睛,还热辣辣的疼
我们走得慌乱,根本分不清东西南北,只是凭借本能向水潭相反的方向走。由于没有路,只是在树丛乱草中穿行。
最重要的是,天太黑了,不仅是因为雨,好像还有一层从树林中散发的雾气,让相隔一步远的人就已经看不清对方的脸,而且狂风暴雨打在四周的树木草丛上,沙沙沙的,也听不清各自的脚步声。
我们是上坡,雨中路滑,总有人不断的摔倒,为了防止有人滚下山去,也为了让已经基本丧失视觉和听觉的我们彼此间有个照应,阿瞻让我们用登山绳连成一串,排成一个纵队,走一段时间就要报一下数。
他在最前方,用一根木棍披荆斩棘地开路,我则站在最后一位,防止有人出意外
“一、二、三、四――――十五”
最后一个声音在我前面响起,是赵江,我能从声音听出来是他,可他怎么是最后一个人最后一个明明是我
我一惊,但随后安慰自己道,“可能是前面不知道什么人一紧张,报错数了,不会有事。只要人不少,就证明没问题下一次一定会纠正过来”
“一、二、三、四――――十五”
又一次,我还没报上数,声音就嘎然而止
然后第二次,第三次每一次的报数都在赵江那里截止
我开始心慌了,不知道该怎么办阿瞻在队伍的最前面,也没有人跟我商量。是有人惊恐之下反复出现了错误还是队伍中多了什么
正当我犹豫的时候,再一次的报数开始了。
眼见着数字越叫越靠后,马上又要结束在赵江那里,我一咬牙,当十五这两个字刚从黑夜中传来,我马上叫了一声十六
我叫得相当大声,所以在暗夜中显得特别突然。我只觉得手中的绳索一紧,带得我差点摔倒,然后是哎哟之声四起,相信是阿瞻听到我的叫声,猛然停了下来,结果使惯性前行的同学们全都摔倒了
“万里,拉住绳子不要松开”阿瞻对我喊。
我大声答应了一声,感觉绳子晃动不止,然后有人说话。慢慢地,我看见一条黑影慢慢挪了过来,我知道那是阿瞻,我们熟悉到不需要什么交流就能感到对方的存在
他走过来,摸了我的手一下,“十五你是第十五个,并没有多你别疑神疑鬼地搞怪,害得大家走不成”他骂了我一句,好像很不耐烦,然后就转身离开。
我想还口解释,却突然感到手里多了一件东西,一摸之下是那个小小的血木剑,当即明白阿瞻也觉出了事情有不对,但是却不说破。
这样我心就安了下来,听着阿瞻一边倒数着一边走回队伍的最前面去,叫谁的名子都会顿一下,好像会确定一下似的。
队伍又走了起来,报数也依然进行,但到我这儿还是第十六个人我心虚着,默默跟在后面,不知什么时候走出去,什么时候摆脱这些奇怪的事
再一次,赵江说出了十五,我突然意识到,赵江明明知道我是最后一个,为什么他报十五的时候,不会感觉奇怪
我壮着胆子往前追了几步,奇怪的是,应该只相隔一米的,却没有追到,他还是一个瘦瘦小小的黑影在我前面不紧不慢地走
我犯了脾气,心想管你是什么,非追到不可,于是执拗地去追,直追了十分钟才靠近了他的背
一个赤裸的婴儿趴在背包的边上看着我他浑身惨白惨白的,手里抓着个什么东西,虽然是婴儿的形象,却有着成年男人那种算计的眼神。你能想像吗一个婴儿的脸却长着成年人的眼睛,还是特别阴险狡诈的那种,那是相当恐怖的感觉,而且他的眼珠发还出野兽一样的绿光
卡的一声,一直没有电闪雷鸣的天空突然爆出了一声巨响,伴随着闪电,我看清那婴儿手中握着的是一只人的手指,正津津有味地嚼着,用它那没长牙齿的嘴嚼着,嘴角上全是血,显然那只手指是新鲜的
我被吓得心脏都要停跳了,下意识地捏着那柄小血木剑,对着那怪婴的眼睛划去,不是我残忍,是因为他那双眼睛实在让人心头发麻
哧的一声,血木剑横划过他的双眼,我只感觉剑身象是陷在软泥里,要被粘住了,吓得我连忙撤回剑来。
而这时,他的整个脑袋仿佛是铁皮罐头一样,脑盖部分被掀开了一圈,向后翻了过去,在大大敞开的部分,一大群蚂蚁和昆虫从里面慌张地涌了出来,即使在黑漆漆的夜里,也让人清楚的看到,怪婴没有脑浆,他的脑袋只是各类昆虫的窝
还没等我回过神,那怪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在雨夜中是那么响亮,震
得所有人都惊呆了,赵江也回过头来
“你找死”赵江狠狠地瞪着我说,声音却是一个女人的,然后我亲眼看到他的脸变成了一个骷髅头,眼框里有惨白的光芒一闪而过。
它伸出枯尖的手爪向我的双眼叉过来,我本能的用手挡,它的爪子直接碰到了血木剑上,啪的一声碎成粉末。
它惨叫一声,一下就飘到树林深处去了,身后背的怪婴被割得半断不断的头在她背后不停地晃,象是向人们点头打招呼一样
“怎么啦”阿瞻第一个跑过来。
“我们遇到――鬼啦”我好不容易说出句整话,把血木剑藏在了手心,知道阿瞻的秘密不能让别人了解到。
“那是谁”不知是谁问道。
“赵江。”
我的话才一出口,就有人答了一声,吓了我一跳,然后赵江苍白瘦弱的脸就从围过来的同学中挤了进来。我这才知道,那个第十五并不是赵江,他只是装成赵江的模样而已
“这林子也有古怪,我们必须快离开”阿瞻发布命令,“但是我们不要用绳子了,干脆手挽着手,而且千万不要松开,万一松开了,一定要呆在原地不动,叫我过来看”
这时所有人都吓坏了,所以唯一冷静的阿瞻成了大家的主心骨,说出的话马上被执行。他拿着手电逐个照同学的脸,然后亲手把他们的手扣在一起。这时我还站在最后,当阿瞻过来时我企图把血木剑给他,他却又塞在我手里,“你得罪他们了,更需要”他说。
我们就这样艰难地向前走,但此时伴随我们的不仅是风雨声,和偶尔的雷电声了,一直有一个女人的哭泣声、婴儿的欢笑声和这女人的自言自语,断断续续地在我们周围的林子中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