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北阴大圣 >006 分别
    白婶先是担心惊叫,随即面露迟疑:

    “他偷盗山菇,跟我们可没有关系。”

    几人伙在一起过日子,朝夕相处,要说没有感情自不可能,但也没有好到像一家人。

    见人遇难,关心一下没问题。

    但不能牵连到自己。

    “哼!”

    徐六冷哼:

    “最好是没有,不然的话他就是你们的下场!”

    “六子,出息了啊。”郑大叔干笑:

    “这是加入了帮派,恭喜恭喜。”

    “客气!”徐六面色阴沉:

    “那天大叔拿刀劈我,六子可是一直记着,顺便告诉你们,以后这片归我们巨鲸帮了。”

    “有时间,我会经常过来逛逛的!”

    说着朝身后两人示意:

    “咱们走!”

    目送三人晃悠悠离开,郑大叔一脸担忧,周乙则小心翼翼靠近二狗,轻探他的呼吸。

    随即松了口气:

    “还有气,没死。”

    “怎么回事?”

    “刚才那是六子吧?”

    “就是他,前段时间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加入了巨鲸帮,以后也是人上人了。”

    这时,周围的街坊邻居也围了过来,纷纷窃窃私语。

    二狗虽然没死,情况却很不妙,浑身上下满是狰狞伤口,气息奄奄,也不知能不能熬过去。

    …………

    “嘎吱……”

    周乙推开房门,踏步入内。

    “怎么样?”郑大叔回头:

    “打听到什么没有?”

    “嗯。”周乙点头:

    “二狗这段时间在集市上频繁卖山菇,被人盯上了,六子带人在回城的半道把他给截住。”

    “幸亏不是当场抓住,不然怕也回不来。”

    集市上显然有巨鲸帮的眼线,二狗年轻气盛,又是好炫耀的性子,被人盯上也很正常。

    “哎!”

    白婶两眼通红低声埋怨:

    “早就提醒过他不要惹事,偏偏不听,现在落到这个下场,挣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

    “咱们都是庄稼人出身,老老实实过日子就好,帮派的人要分一半给他们一半不就好了。”

    周乙摇头:

    “还有一事,济民巷以后归巨鲸帮管,听说下个月要收保护费,具体收多少还没说。”

    “施粥从明天开始,也从一天两场变成一天一场。”

    “啊!”

    白婶面色一白:

    “没有粥还要收保护费,朝廷都说要免咱们流民三年的劳役赋税,这事衙门不管的吗?”

    “衙门肯定知道。”郑大叔闷声开口:

    “朝廷免了流民的劳役赋税,肯定要在富商豪门还有帮派身上捞回来,它们又来压榨我们。”

    “哎!”

    “到头来,什么都免不了!”

    周乙默不作声。

    白婶唉声叹气。

    “咱们得罪了六子,他现在是巨鲸帮的人,以后免不了刁难,我觉的……”郑大叔看了眼白婶:

    “老齐说的法子,也不是不行。”

    “去做佃户?”白婶迟疑了一下:

    “听说在这边做佃户,是二八分,一年收成的八成都给主家,留下两成怕是都不够吃的。”

    所谓佃户,就是从地主大户人家租种土地为生的农户。

    地主提供土地,佃户劳作,有了收成按照约定的比例分配,通常是七三分,遇到严苛的主家才会二八分。

    “也不是。”

    郑大叔摇头:

    “这边土地肥沃,两成已经足够吃喝,而且主家提供耕地的家伙事,再加上我还有几年力气,到时候多租几亩就是了。”

    “在乡下,也没那么多强人。”

    白婶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她是偏向于留在城里的,不止是城里繁华有各种各样的东西,还因为在城里她也能挣钱。

    去了乡下,消费是少了,但挣钱的路子也不多。

    “小乙。”

    看向周乙,白婶慢声开口:

    “你有什么打算?”

    “我……”周乙略作沉吟,随即摇头:

    “我打算留下来。”

    他已经打定主意要加入林家武院,再不济也要寻到习武的门路,去了乡下哪有什么路子?

    而且,

    二八分?

    地主老财只会把人压榨到极限,两成能饿不死就分两成,如果一成饿不死怕就是一成分了。

    这点和资本家剥削,没什么不同。

    对于周乙的选择,两人都是满脸遗憾,毕竟郑大叔年纪已经不小,出不了几年劳力。

    周乙正值壮年,一起去种庄稼也好帮衬。

    “水……”

    “水!”

    二狗嘶哑的声音响起,白婶慌忙起身,端了碗热水小心翼翼送他服下,顺便摸了摸额头。

    “这么热?”

    “外伤、内热。”郑大叔靠近,眉头皱起:

    “这种情况,熬下去肯定不行。”

    “钱。”二狗状似隐隐约约听到些什么,右手挣扎着抬起,朝着自己经常躺着的稻草指去:

    “我的……钱。”

    白婶双眼一亮,急忙在稻草堆里翻了翻,从中找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

    轻轻一晃,怕是不下百枚大钱。

    “这么多钱?”

    她下意识紧了紧握住钱袋的手,然后看向场中几人,眼神有些古怪,隐隐透着股贪婪。

    “咳咳……”郑大叔干咳,朝着她连连摆手:

    “钱是二狗的,该给他买药。”

    “我去吧。”周乙直起身:

    “我认识几个字,可以记账,白婶要不要一起去?”

    “好。”

    不等白婶拒绝,郑大叔已经点头应是。

    …………

    一百零五文!

    这是二狗拼了命挣的钱,看上去似乎不少,却只够从药铺买来三副药,且无大夫问诊。

    对不对症都是两说。

    三副药服下,能不能撑下去,就全看他是否命硬了。

    接下来的几天,二狗持续高烧,嘴唇干裂发紫,梦中不时讫语,身子还时不时抽搐。

    郑大叔则与白婶光明正大待在一起,更是让囡囡改称爹爹。

    日子艰难的时候,相互依附彼此安慰也是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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