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昊当时翻阅到这个病例时,觉得毒药之诡异,疗法之神奇,实是匪夷所思,故而印象颇深。怎料想,多年之后自己竟会亲眼见识到“醒醉生死轮”。
鼻端忽有一股香风袭来,沁人心脾,原来是夏京香走近身前。夏京香微探螓首,秋水凝眸,柔声问道“黄冠前辈,我表弟还有救吗”
朱昊正待回答,却见不远处的山角转过来几个人,前头带路的正是窦天德。
转眼间,几个人走近前来,窦天德躬身施礼,道“黄冠谷主,这是柳门主的女儿芷沅侄女,还有这位是风行者杨迁兄弟。”
说完,窦天德起身时右眼朝朱昊眨了下,提醒他接下来须扮好黄冠老人。朱昊心中会意,朝他微微颔首。两人因都背对其他人,且神情微不可察,旁人都未能注意。
柳芷沅和杨迁忙走前两步,恭敬施礼,齐声道“晚辈见过黄冠谷主。”
朱昊直起身来,还礼道“不用多礼。”
见夏京香竟也在此,柳芷沅心中很是诧异。她从怀中取出左使赵遇龙的亲笔信,走到朱昊的身前,恭敬地递给朱昊。
朱昊接过信封,不禁打量了下眼前的这位少女。只见柳芷沅肌肤胜雪,娇丽无双,一头黑发如云如瀑,端的是个绝世美人的胚子。不知为何,朱昊的心尖竟微微颤动,一种奇异的感觉浑身袭遍,让他如饮醇浆,如登仙境。
他暗自纳闷,真是奇了怪了,怎地今日里见了夏京香和柳芷沅两位女子,自己就心境不宁,把持不住了呢
其实,这正是少年慕艾。孟子云“人少,则慕父母。知好色,则慕少艾。”
朱昊自小没有父母,缺乏母爱,现今又值青春少年,血气方刚。他在谷中与世隔绝,两耳不闻世外之事,医术之外心无他物。谷中从无女性,心中自无杂念。然而,在他的内心最隐秘处,实则埋藏着孺慕的渴望,以及长大后对异性的天性吸引,只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而已。未曾料想,今日甫一出谷,即遇见两位人间绝色。少年心境就好像是冰雪初融的一池春水,春风吹过,涟漪骤生,是谓情窦初开。
“黄冠前辈,我表弟可还有救吗”夏京香忍不住又问道。
“呃,这位潘少帮主中的毒名为醒醉生死轮,是扶桑岛国千叶流的独门之毒。”朱昊回过神来,感觉脸有点发烫。
夏京香微露惊讶,似乎是未料到黄冠老人这么快即能识破潘少华所中之毒。只是惊讶之色一闪而过,迅即露出欢喜雀跃的神情,高兴地喊道“前辈既然知道毒名,想必一定有医治之法,是也不是”她兴奋得双手抓着黄冠老人的手。
赵铁铜倏然而动,见夏京香似无恶意,又倏然而止。动静之间,身形如同轻烟,几乎微不可察。
柳芷沅和杨迁却暗自嘀咕,没想到这梦江排帮少帮主中毒,竟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医治之法倒有,只是潘少帮主中毒时日已久,是否有效,殊难把握。况且此地甚是不便,难以施展开来。”
朱昊不动声色地挣开夏京香的手,心里有点羞涩。夏京香的手柔若无骨,细白绵软,触感极佳。
夏京香正要说话,忽然山下不远处传来一阵怪笑。
众人吃了一惊,寻声望去,却见山下右首的一块巨石处转过几个人来。
当前一人年约三旬,身材矮小精壮,唇上留有一撮短髭,左额有一个半月形的刀疤。腰下佩了一把刀,这把刀刀柄很长,刀刃较常见尺寸长出不少,略呈弧形。
矮个武士哈哈一笑,道“听闻六大门派称雄武林,今日有缘得见纵横谷主,真是幸何如之。鄙人是大扶桑国千叶流门下山本武夫,拜会谷主。”
夏京香一见那山本武夫,面露惊恐之色,忍不住往朱昊的身旁靠去。郑荣华等人一见正是害得少帮主生不如死的扶桑武士,不由得个个怒形于色。
朱昊微微一笑,道“幸会,幸会,不知壮士前来纵横谷,有何贵干”心中却想,这千叶流竟然从牛尾坳追到了纵横谷,倒真是阴魂不散。
“华夏武功博大精深,然而鄙人自东渡大陆以来,七战群豪,却未尝一败,殊为遗憾。听闻纵横谷为名门正宗,乃北汉武林翘楚,山本不自量力,特来切磋,还望黄冠谷主不吝赐教。”山本武夫沉声道。
他貌似谦逊,实则狂妄。自入大陆以来,他连战连捷,逐渐产生错觉,以为华夏武林不过如此。实际上他打败的都只是二三流门派的高手,而且他占了乘其不备的先机。他的刀法在华夏武林殊为罕见。对战一方对他怪异的刀法毫不熟悉,瞬间遭到疾风骤雨般的狂劈连砍,一下子应对不暇,手慌脚乱,自然容易落败。若是稍加研究应对之法,稳扎稳打,以虚避实,保存实力,也未必就败于他手。连胜之下,山本武夫膨胀无比,偶然听得六大门派的名气,就想打败六大门派的大宗师,一举成名,扬威华夏。
赵铁铜淡淡道“十多年来,较技切磋之事一直由我代劳,再也未曾敢劳烦谷主他老人家亲自出手。看你如此心诚,想尝下失败的滋味,那不妨就让我来成全你。”
话音刚落,一个洪亮的嗓门响起:“这小子既然一心求败,那咱们作为地主,哪有让客人失望之礼无须劳烦赵兄,我老窦早就想会会这位自称千叶流武功天下第一的山本老兄了,哈哈哈哈”一听这话,不用说,众人都知是窦天德了。
自听了沈慕真所述扶桑武士狂妄挑衅之事,窦天德就存下心思,若是教自己撞见这帮倭人,定要将他们狠狠揍一顿,赶回海上老家喂鱼去。现今见送上门来,哪里还忍得住,急急抢身而出,生怕错过了机会。
说罢,他一撩衣袍,上前几步,左手作了个请的姿势。
山本武夫虽然狂妄,此刻却气息内敛,渊渟岳峙。他缓缓撤出长刀,出鞘之声嘶嘶作响。他左脚向前斜跨,双手持刀,高举过头顶。
众人均是屏息观看,眼见一场大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