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江湖不背锅 >5.岳氏
    夜谈过后,鸦青借着姜汤的热意入眠,一夜无梦。次日一早,齐淮先行离开这是昨夜商量后的结果,鸦青复明后才能回山,齐淮却还要尽量避开岳欢,以唐家堡的行事风格,自然是暗中保护鸦青更为方便。

    二人骑马又行了两日,方才于午时到达洛城。

    洛城建在坪山脚下,东西各延伸出数十里。商道从此经过,催生出许多镖局,林林总总有十八家,其中最大的当属岳氏坪山镖局。

    两匹骏马载着二人疾驰过去,坪山镖局大门洞开,总镖头岳歌早已迎了出来。

    岳欢一扫往日的丧气脸,利索地下马,无法掩饰激动之情:“大哥我、我”

    岳歌深知兄弟不善言谈,轻轻拍着他的肩膀:“我懂我懂,回来就好,边境凶险,你去走这一遭我也好放心交给你更多差事。”

    “啊,”岳欢啊了一声,想起一桩大事,拉过岳歌,“这位鸦青姑娘的师兄曾救我一命,她的眼睛也是因为我才被铁算盘毒瞎的,此事由我而起,能不能、能不能请林先生看上一看,鸦青姑娘复明,我也能安心。”

    岳歌细细打量鸦青,见她容颜精巧,穿着打扮整齐干练,虽然双目失明,却与常人无异,应是内功深厚,将其余四感用到了极致,不由得肃然道:“姑娘放心,岳某定会请最好的郎中,为姑娘尽力医治。只是岳某想斗胆问一句,鸦青姑娘师承何处”

    “昆仑。”鸦青拱手微笑。

    初次出门,她打着十二分精神、十二分戒心,岳歌的声音听着温和绵软,比岳欢更有少年气,这微妙的落差让她忍不住便要笑出来,又顾念着不能太早现原形,便只说了两个字,让自己在外人眼里更高深莫测些。

    此举果然有效。昆仑在传说乃是神仙居所,鸦青虽然并未沾染多少仙气但周身不羁的气质也很是有些应景,岳大哥心中的肃然之感又增添了几分。

    当下三人进门去,岳歌早已备好宴席,几人一通胡吃海塞。连日赶路,岳欢就没吃过好饭,鸦青缺了视觉活的更是辛苦,酒足饭饱后岳歌还提出带鸦青逛逛镖局“认认路”,鸦青婉言谢绝,岳歌也只好作罢。

    只有瞎子自己知道凭听觉和嗅觉认路是一件多么辛苦的事情。

    管家李诉手脚勤快,给鸦青收拾出来一间客房,还是单独的院落,在镖局后院东北角,环境清雅。

    只因坪山镖局没有女主人,只有几个丫鬟,李诉觉得还需避嫌,故而找了这么个院子,岳家兄弟也并无异议。既是单独住着,还配了个指路的小童,鸦青更是乐见其成。

    回了院子,鸦青摸索着坐到椅子上,许是连日赶路身子疲惫,没过多长时间竟直接睡着了。

    恍惚间被人拍醒,未加思索鸦青手腕一翻拍出一掌,那人轻飘飘地闪过,不知用的什么硬兵器,在鸦青关节处轻轻一磕,那条右臂便软了下来,鸦青正要起身再攻,只听那人低声说:“我的姑奶奶,消停一会吧,是我”

    竟是齐淮。

    “你打我了。”鸦青正色道。

    “是你在打我。”齐淮比她还正经。

    鸦青脑门上青筋隐约可见,挤出一丝微笑:“你来干什么”

    扰人安眠这事在鸦青看来无比过分,自她记事起就不曾有人做过,连贺白那粗枝大叶的人都知道这样不妥,也就山上的端阳弟弟不懂事的时候闯过一次,可端阳五岁之后也不会做这种事了。

    “哎,不要生气嘛,”齐淮从袖筒里拿出一把泥金折扇,狗腿地给鸦青扇着风,“我昨天就到了,探查了一天,跟你讲,这个岳家可不简单啊。”

    “哦说来听听。”鸦青果然追问。

    原来岳家并非武林世家,只是兄弟二人的祖母石繁花年少时有缘拜入画谯宫,在江湖上博了个“画颜双姝”的称号。另一姝是哪位前辈暂且按下不表,且说岳家祖辈开当铺,经营久了也颇有积蓄,很快便富甲一方,雄踞洛城。

    可惜好景不长,干这一行难免接触什么奇珍异宝,二十年前不知岳氏得罪了什么人,竟招来灭顶之灾,月黑风高之夜有人一把大火将岳家烧了个干干净净,全家上下近百口人,只剩下石繁花拼死护出的岳家兄弟。

    彼时,岳大刚过五岁,岳二只有三岁。长成少年后,岳歌习了一身的好武艺,在洛城最大的镖局庆远镖局手下做镖师,很得总镖头童兆庆的器重。

    谁成想两年过后,岳歌机缘巧合结识了李诉,被其撺掇着自立门户,又借昔日祖母的名义向画谯宫递了拜帖。

    画谯宫既是中原三大宗之一,只随手照拂也足以让人忌惮,有它庇佑,江湖宵小无人敢往坪山镖局下手,如此一来坪山镖局很快就发展壮大,已经隐隐超过了庆远镖局。

    齐淮把这些旧事讲得十分精彩,末了,他倒了碗凉水润润嗓子,添了一句:“李诉这个人我也打听了一下,不会武功,但很有些手段,如果发生什么事,你记得要小心他。”

    “好,”鸦青长舒一口气,“多谢。”

    “其实你没必要太过在意,”齐淮安慰她,“这些都过去很长时间了,你只是来治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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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鸦青一脸茫然:“我并不在意他们过去发生过什么,你想的太多了。”

    齐淮呆愣半晌,拿起扇子猛扇两下想掩饰尴尬,却被鸦青劈手夺去。

    “风这么厚,你在扇子里装了几斤铁”鸦青晃着扇柄。

    那扇子掂着颇有些分量,果真不是凡品,鸦青三指捏着它在手中上下翻飞,好似一只金色的蝴蝶扇动着双翼。难为她即便目不能视,双手依旧灵巧。

    齐淮并未理会她的问题,顿了一顿,突然道:“等你医好眼睛后,我送你回昆仑吧。”

    折扇陡然停住,鸦青如玉般的手指捏紧了铁扇骨,缓慢而小心的摩挲着:“你看出来了。”

    “是。”齐淮应道。

    一直以来她都显得有些太悠闲自在了,即使是散漫的性格使然,可跟着一个陌生人到离家千里之外的土地上,她也不该如此快活,就像就像一切都是预料好的。然而从被人打坏双眼开始,所有的事情都是偶然的。

    “我在昆仑住了十六年。”鸦青又慢慢地转起了扇子,这能让她放松。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齐淮却能立刻明白刀光剑影的江湖是每个年轻人都向往的,包括他自己。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有灰影一晃,齐淮倏地一拍鸦青,矮身钻进桌下,电光石火之间鸦青一震手腕,泥金折扇瞬间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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