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大荒剑帝 >第六百二十六章 许大夫与姜可
    城楼。

    罗冠以剑拄地半跪,喘息粗重脸色苍白,纵有许大夫相助,以如今状态连斩两剑,亦超出他承受极限。若非真龙之体足够强悍,换一个人来,怕是当场就要肉身崩解。

    “罗冠,你没事吧?!”姜彤冲过来却不敢碰他,手足无措的模样,尽显焦急。

    “咳咳……”罗冠一阵咳嗽,表情无奈,“我又不是玻璃做的,碰一下碎不了,还有你离那么远,我怎么靠着?有点眼力劲啊,我真快倒下了。”然后他就被拉进了香喷喷的怀抱里,又暖又软和。

    果然,千般目测终为空,唯有实践得真知……罗冠蹭了两下,舒服的吐出口气,姜彤脸都红了。

    呼——

    突然,一阵风吹过,带来刺骨冰寒,罗冠下意识抬头,便见此刻有云雾升腾而起。夜穹之间万里星河,璀璨皎皎圆月,于此刻变得朦胧不清,似笼罩在厚厚迷雾间。

    眉间些许微凉波动,震荡几圈后归于沉寂——此刻,罗冠与星月间联系仍在,却似隔了十万八千里,模糊不清难以触碰。果然预感成真,这便是今夜借星月之力,两剑破天倾所需付出的代价!

    但好在,此番凶险已过……至于以后,那就到时再说,太多忧虑费脑筋,百害而无一利。

    罗冠抬头,扫过一众麾下,“没事了,都好好休息,接下来应当能安稳几日。”

    仁济堂。

    后院。

    车夫老李皱眉,一脸沉凝、惊疑,望向许大夫,“先生,世上当真存在,可敕令星月的剑法?”

    “自然有。”许大夫看向城楼,摇了摇头,“但这小子不是,他……算是走了后门。”

    心头间,感慨万千。

    虽说早就知晓,星月待他格外不同,可不同到今日这地步,还是有些出乎意料。

    此刻,许大夫望向夜穹间,那些浮现出的遮蔽云雾,口中轻叹,“神秘、未知啊……”

    天有道,覆世间。

    衍生万物,无所不在!

    但也并非真的全知全能,便如眼前这些迷雾,便来自于神秘间,诞生于未知处。

    天,亦有恐惧!

    而星月竟敢逆神秘、未知而出手,这才是今夜罗冠等人,可闯过这一劫的关键。

    车夫老李眨眨眼,犹豫一下,道:“先生,您怎么了?”

    失落?遗憾?!

    不对!先生何等存在,岂会出现这般情绪。

    许大夫叹一口气,摆手,“只不过,是羡慕一个小子罢了……今夜没事了,去休息吧。”

    他起身走向房中,背影越发落寞。

    第二日,太阳照常升起,晴空照耀温暖如春,那凛冬刺骨的冰寒,似终于过去。昨夜种种如梦,便像是从未发生,可再如何宁静温暖的早晨,都无法抹去众人心头惊悸、迟疑。

    于是,向来自开门之时起,便病患不绝的仁济堂,第一次出现了门可罗雀的一幕。甚至于,坐落的那条长街上都行人稀疏,距离近些的门店,更是一个个门户紧闭。

    自早晨开始,已陆陆续续来了几辆马车,将暂住病患接走,来去皆匆匆。

    “许大夫。”

    几名医馆学徒行礼,举止恭敬间,多了几分局促不安。

    许大夫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医馆,对几人温和一笑,“既然今日没有病患登门,那便临时休沐一日,你们回家吧。”

    “这……多谢许大夫,我等告退。”几人行礼后离去。

    医馆越发冷清,车夫老李将医馆大门关闭,咧嘴一笑,“先生您一年到头难得清静,正好休息一下。”

    许大夫摇头,“休息不得啊……罗小友他们既挡下了昨夜大劫,我也得有所行动了,人总不能只挨打,多少是要还下手的。”大雪山那位得了未知助力,苏醒正在加速,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车夫老李表情微变,“先生……”他似意识到什么,眉眼露出担忧。

    许大夫摆手,“无妨,既然这条路走不通,那就换一条路,虽与我本心不符,但这么多年我不是一直,都在做着准备?”他摇头一笑,“所以,我也算是很虚伪。”

    他表情流露自嘲。

    这世间,无论是谁都要为自身决定负责,若非当年的自信与错信,局势何至于此?

    车夫老李躬身,“是那人不知好歹!先生,老奴明白了,您尽管去就是,我守在外面。”

    许大夫拱手,“那就摆脱了。”他转身走向后院,来到病患居住区域。

    第四间病室。

    抬手敲了敲后,推门进入。

    姜可正坐在床上,表情有些局促,似被敲门声吓了一跳,他猛地抬头便看到了,正推门进来的许大夫,一下站了起来。

    “许……许大夫……您怎么过来了?”

    许大夫望着他,眼底闪过一丝复杂,温和道:“今日有些特殊,医馆暂时关门了,来看看你恢复如何。”

    姜可只觉得,心跳越来越快,嘴巴发干,“多谢许大夫关心,我已无事了。”他深吸口气,继续道:“您不来,我也正准备去见您,伤势好了许多,小子不便再继续打搅,今日就告辞了,多谢许大夫救治,您的大恩大德小子铭记于心!”

    细密汗珠遍布额头,便连胸口处的刺痛,都隐隐加重,因为类似一幕之前出现过许多次。但这次,许大夫没有喊他起身,再温和的说“没关系,回去再好好休养几日,不要多活动”。

    病室内,陷入到压抑的沉默。

    姜可咬牙,缓缓抬头便迎上,许大夫平静的眼眸,他望着对方不安表情,缓缓道:“姜可,很久很久之前,也曾有一位跟你差不多的年轻人,如此不安的望着我。”

    “当时他已走投无路,我便将他带在身边,花费二十年悉心教导,并与之达成一个约定。这本将是双赢,但很可惜不知什么原因,他辜负了我的信任,背弃了对我的承诺,导致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过的狼狈不已,终日躲避追杀。”

    姜可瞪大眼,“您……您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没什么。”许大夫望着他,叹了口气,“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从何时醒过来的?”

    病室内,再度沉寂。

    姜可脸上的吃惊、不解、茫然,在迎上许大夫平静、复杂而又通透的眼神后,一点点消融、褪去。他眉头轻轻皱起,只这一个表情,整个人的气场便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踏临山巅,又似手掌日月乾坤,无尽的肃穆、威严与尊贵,自他体内流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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