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阴沉地看着病房的方向，索性老爷子手术成功，不然，画画会发疯的。
沈助理也板着脸说:“我看这件事应该是云家老爷子不服气，想刺激老板娘，老板，咱们端了云家的老窝。”
顾九牧云淡风轻地扫了他一眼，“你是怎么做到一本正经地说出这种痞子话？”
沈助理摸了摸鼻子，“我实话实说。”
对于这个问题，顾九牧也认可，否则云家真的以为他们能拿下凌家了。
听说外公要把凌家交给凌琅了，这就算是他送给凌琅一个礼物吧。
“国外安排好了就通知下去，可以动手了。”
“是。”沈助理答应一声，眼镜片下的双眸闪着丝丝冷意。
等他走后，顾九牧老实站在病房外，等待祖孙俩说完话。
可病房里的两人此刻谈话并不愉快。
阮画意意外地看着老爷子，嘴唇翕动，“外公，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她明明没有告诉外公，她有了孩子又流产的事情。
老爷子气得不行，“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我？你妈当初受了委屈不肯告诉我，你也不告诉我是不是！”
刚动完手术的老爷子说话还有点中气不足，可语气前所未有的愤怒。
“你真当我年纪大了，什么都不在乎了是不是！”
“外公你别生气，我就是怕你知道了生气才没告诉你，我……”
阮画意不安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生气？！我是怕你委屈！”宋老爷子颤抖的手从被子里拿出来，用力地握着她的手，“我怕你跟你妈妈一样，受了委屈！”
她鼻子一酸，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外公。”
“外公都是半截身已入土的人了，也不在乎什么名声，只有一点，不能让你受委屈，当初你为了顾九牧放弃一切我可以不在乎，毕竟是你的选择，可因为他，你一再受伤，他甚至还偏袒那个女人，我绝不原谅，也不答应你跟他和好。”
宋老爷子态度坚决。
他的女儿已经在渣男手里吃尽苦头，他决不能看着自己的外孙女重蹈覆辙。
门外的顾九牧捏紧了门把手，想进去跟老爷子解释，解释他们之间的误会。
“不想让外公彻底厌恶你就别进去。”司徒遇按住他的手，清澈蓝眸中充满劝解。
顾九牧思来想去，终于放开手，颓废地跟在司徒遇身后，离开了医院。
病房里，宋老爷子态度前所未有的坚决，一定要阮画意答应绝不跟顾九牧和好。
阮画意紧抿着唇，身体绷直，就是不开口。
她不知道将来会不会跟他重归于好，可今天一旦开口，就会是他们将来的阻碍。
宋老爷子见她这么倔强，气得大喊:“阮画意！”
“外公。”她抬起头，目不转睛地对上他的目光，“这些年我一直被阮平文一家逼着做选择，我跟他已经错过很久了，这次，能不能让我自己做选择？”
她红着眼睛的样子看得老爷子心痛万分。
他能有什么办法？外孙女态度比他坚决多少都不知道呢。
老爷子沉重地叹息着，“你要想清楚，你在他手里吃的苦，还不够多吗？”
“总要看着他会不会重新对我好啊。”她故作轻松地扬起笑脸，“外公，您以前告诉我，事不过三，犯了错，总要给人一个改正的机会，对不对？”
外公面色沉重，她也忐忑不安。
妈妈当初被阮平文伤害，是外公永远的痛，她能理解外公现在的心情。
可她呢？真到了选择的时候，她突然就舍不得说出那种决绝的话了。
宋老爷子定定地看着她，见她眼睛通红，还满是期待，心知不管自己说再多也无济于事。
就像他那个不争气的女儿一样。
“算了！”老爷子别过脸去，“我只有一个要求，不管你和顾九牧发展成什么样子，永远都不要放弃做你自己。”
“好！”
她欣然答应。
压在心上的大石头终于消失，她身体也放松下来。
一回头，门外的顾九牧已经不见人影。
失落自心底蔓延开来。
他是觉得，她一定会答应外公吗？
宋老爷子不禁想起女儿去世前悔不当初，心里郁气重重。
“我累了，你也去忙吧，不用守着我。”
“外公……”
阮画意咬了咬嘴唇，外公一定是想起妈妈了，才会黯然神伤。
安慰的话最终没有说出口，她轻手轻脚给老爷子盖好被子，这才离开。
刚到阮氏，阮诗情就气势汹汹地向她走来。
“阮画意，你是不是拿下白月项目了？”阮诗情张口就问，眼底满是不屑，“你是不是疯了！”
“我疯了还是你胆小没用？一个项目而已，就把你吓成这样。”
阮画意打起精神，冷眼看着她，“知道阮平文为什么不能像我妈妈一样，带着阮氏越来越好吗？”
阮诗情被她的话问得愣住了，“你说爸爸还不如你妈？”
“当然了。”阮画意骄傲地抬起下巴，“你说，他哪里比得上我妈妈？见识多？胸怀广？还是魄力够？他都没有。”
“你！”
“阮平文不过是乡下来的凤凰男，靠着宋家光宗耀祖，得了这么多好处，他该心满意足了。”阮画意字字珠玑，恨不得每一个字都往阮诗情心口上戳。
阮诗情气得浑身发抖，阴恻恻地看着她，“要不是爸爸，你以为你妈死了，你撑得起阮氏集团？”
“我撑不起？”阮画意嗤之以鼻，“给你或许你撑不起，行了，公司决断是我的工作，用不着你对我指手画脚，麻烦让开，别挡路。”
话落，阮画意径直从阮诗情身边走过。
阮诗情不甘心地看着她的背影，眼神越渐阴沉。
“你别得意！阮氏总有一天会回到我手里！”
听见身后的喊声，阮画意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会吗？当然不会了。
她会好好守着外公和妈妈的努力成果，谁也抢不走！
……
“上班时间喝酒，就不怕被开除？”顾九牧摇晃着酒杯，淡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