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入迷的老爷子一下瞪大了眼睛，抬头纹都深了几分，“马上就要完了。”
“嗯，那你先吃饭。”
她说着，也没有关掉电视，抬了抬下巴，看向餐桌，“年夜饭的时候，不要逼我关掉你的电视啊！”
老爷子一听，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我是外公你是外公？！这是你对我这个老头的态度吗？”
老爷子凶巴巴地拄着拐杖，走到了餐桌前，坐下。
“这个佛跳墙好香！”
老爷子鼻子动了动，凑到佛跳墙边上闻了闻。
罗阿姨都被夸得不好意思了，局促地站在旁边，“老先生说笑了，您什么好东西没吃过呀！”
老爷子一听，连连摆手，“那可不一样，团圆饭嘛，那是家的味道，还站着干什么，坐下吃饭了。”
话音刚落，沈助理已经帮忙放好了碗筷。
四个人的。
阮画意看着碗筷愣了一下。
脑海中浮现出以前跟顾九牧和外公他们过年，很热闹，一大家子人，现在只有四个人。
“想什么呢？吃吧！”
老爷子咳嗽一声，嗓子眼里好像卡着东西，轰隆隆的响。
她喝了口汤，“外公，让你盖的小毯子呢？是不是跟你说过了，晚上冷，必须要盖小毯子！”
“哎呀！”
老爷子不高兴地放下筷子，“都吃团圆饭了，能不能不教训我！到底谁才是长辈！”
说着，老爷子嘴撅得老高了。
她见状忍不住笑，举手投
降了，“我的错，团圆饭就好好吃饭，开开心心的，来，看电视！”
说着，她还很贴心地把电视声音调大了一点，让老爷子距离远一点也能听清楚。
“咱们喝一杯吧！庆祝这个新年，也祝公司未来更上一层楼。”
沈助理说着，起身把自己带来的红酒打开，倒进了醒酒器里。
老爷子鼻子轻轻一闻，就笑了，“这酒不错！”
阮画意笑着瞥了老爷子一眼，“您又知道了？”
老爷子嘿嘿一笑，“过年，可以喝一点。”
“好！”她知道老爷子偶尔想要喝一杯，也没拦着，小小的喝一点，还是可以的。
她笑得嘴角弯弯。
饭厅里的光线是暖黄色的，在窗外远远看着，看得人心里艳羡。
顾九牧安静地站在花园里，就能看到她们的窗户透出来的光线。
年夜饭后，阮画意心满意足地摸了摸肚子，咧嘴一笑，“我出去消消食，外公，看电视不许离电视太近了！”
她故意板着脸，严肃地看着老爷子。
老爷子还正准备搬着他的小板凳凑到电视跟前呢。
沈助理很帮忙的接过了老爷子的板凳，道：“离电视太近对眼睛不好。”
这话一出，老爷子哼唧了半天。
“怎么对眼睛不好了？我年纪这么大了，眼神本来就不好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阮画意站在原地，无可奈何地看着老爷子。
对上她这样的眼神，老爷子凶归凶，但还是乖乖照做，坐在沙发上不靠近
电视了。
“你去吧，我就在这里看电视，你早点回来啊，大过年的，估计外面也不怎么热闹。”
老爷子脸色微变，他突然觉得外面应该也挺热闹的。
察觉到老爷子的目光，她笑得眉眼弯弯，“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去？”
这话一出，老爷子连连摆手，“年纪大了，我还是喜欢在家看电视。”
“好吧！”
她笑着转身，沈助理就跟了上来。
“大过年的，人多不安全，我陪你出去？”沈助理试探地看向她。
她闻言，不禁看向外面，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就在附近溜达一圈就回来。”
她感觉桐城的治安挺好。
说完，她就慢慢悠悠出了客厅，花园里的暖黄色灯光撒在她身上，格外温柔。
沈助理定定地站在原地，不舍得移开视线。
“咳咳！”
一阵风吹了进来，老爷子不由得咳嗽一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罗阿姨连忙把阮画意为老爷子准备的毯子拿出来，给老爷子盖上。
老爷子眼睛一瞪，正想说他不需要，罗阿姨就无奈道：“小姐说，老先生您要是感冒了，明天就不带您出去逛了。”
这话一出，老爷子一下就安静了。
他们说好要出去逛逛的，小意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哎，我突然有点冷了，快盖上！”老爷子说着，手脚麻利地给自己盖上了毯子。
一回头才发现，沈助理出去了。
他摇了摇头，又剩他一
个人在家了，正好，没人跟他抢电视。
老爷子这么一想，心里舒坦多了。
而阮画意慢悠悠地出了家门，就撞进了从外面回来的顾九牧。
顾九牧好像喝多了，跟她撞了个满怀，浓浓的酒味扑面而来，她不由得皱起眉头，养狗退了一步。
谁知顾九牧没脸没皮地上前一步，就把她抱住了。
“还以为，你今天不出来呢。”
顾九牧心满意足地抱着怀里的人，心中熨帖。
他刚才看见她走出来，就准备好跟她偶遇了，今晚剩下的时间，他总有一点可以跟她过。
听着他温柔的声音，阮画意心尖一颤，想推开他的手鬼使神差地停下来，就任由他抱着。
“爸爸，我想出去吃冰糖葫芦，炸臭豆腐，还有好多好吃的！”
一个小孩穿着厚厚的羽绒服，骑在一个中年男人的脖子上，兴奋地说着。
中年男人无奈地笑了，“这些你妈妈都不让你吃。”
谁知小孩小嘴一撇，“妈妈说了，今天是除夕，不一样的，你不给我吃，我就告诉她，你抽烟了！”
中年男人顿时变了脸色，把小孩抱下来，“你怎么知道的？”
“我……”
两人越走越远，声音越来越小。
阮画意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人的背影，心里又酸又涩。
要是她的孩子还在，也会叫爸爸妈妈了，还知道吃好吃的了。
顾九牧感受到她情绪的低落，轻轻松开她，转而握紧了她的手，道：“听说桐城除夕夜有灯会
，我们去看看。”
阮画意试着甩了一下，没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