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启面沉似水,莫非冯彰是以“万剐凌迟”为要挟才弄来这么几个粗鄙农夫?

    这是存心糊弄自己?!

    冯彰已经脸色大变,急得满头是汗,低声怒斥:“你们胡说八道什么?!知不知道在陛下面前信口雌黄是死罪?!”

    孙大牛嚷嚷道:“知道知道!大老爷都说过好些遍了!您说的那些词儿我们都背会了!

    “那个,皇上老爷!”他往上磕头,大眼珠子转了几转,挠了挠头,扭头问身边的刘二,“刘二哥,第一句怎么说来的?”

    刘二一咧嘴:“你的词儿我哪知道!我只知道我该告县主一状,说县主横行霸道,强抢民田,骄奢什么逸,还有个石墙来着?

    “不对呀,咱们村子里只有土坯墙,没有石头墙……”

    另外一个农夫插嘴道:“说县主让咱们吃草!可咱们吃的不是草呀,那红薯叶子还怪好吃。和着杂粮面一蒸,再蘸上酱油醋,啧啧,我都流口水!”

    “上回发的红薯面你没吃?”刘二抢道,“正赶上我老娘过寿,我媳妇擀了面条,哎哟,我老娘说比白面还好吃咧!”

    他眉飞色舞说道:“县主那里的温嬷嬷听说这事儿还专门给我们家送了一碗肉,嘿!打鼻儿香!”

    “哎哎哎,”孙大牛大声嚷嚷:“这有什么的!前些时,我们村的狗娃家房子塌了,他爹摔断了腿,大将军王就派人来把他们家房子修好了。

    “嘿!那个宽敞明亮哟!我都恨不能自己也把腿摔断了!

    “县主那里直接让人送了半扇骨头过去,哎哟,他们家那香味儿足足飘了半个月呐!”

    周启肺都要气炸了,这帮狗才!把金銮殿当成他们家地头了不成!

    还有冯彰,蠢材!

    他用力一拍桌案,怒道:“闭嘴!”

    三个农夫吓得直抖,赶忙闭紧了嘴巴。

    冯彰不住叩头,他方才是被这三个土包子气昏了头,没反应过来,此时略有些清醒,忙道:“陛下,臣可能受到了愚弄,说不定这三人并非真正的农夫,不若严刑拷问一番……”

    孙大牛一听就不干了:“我说冯大老爷!你也去打听打听,我孙大牛祖祖辈辈都住在上杨村,要不是你说你能帮我找大夫给我爹治病,还能帮我们在城里买房子,我才不跟你来呢!

    “有这功夫儿我多赚几文钱不行?县主说了,要趁这些日子多编点筐子,等农忙的时候好用呢!都给我耽误了!”

    刘二也赶忙争辩:“大老爷,你还去过我们家呢!怎么就说我不是真正的庄稼汉呢!”

    “是啊是啊!”另一个农夫也直叫屈,“你看看我们的手,我们的脚底板,除了庄稼汉谁这样啊!”

    说着就要扒鞋袜。

    周启被吵得脑仁疼,再次用力一拍桌案:“够了!都给朕滚!”

    三个庄稼汉麻利地站起来,一溜烟到了殿外,还嚷嚷着要钱。

    殿外的太监唯恐扰了周启,自己吃挂落,只得给了三人一些散碎银子,叫人将他们驱逐出宫。

    原打算到了宫门外再给他们一个教训,谁知宫门外竟有宋清斋派的人在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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