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是什么老妖精,”宋父忙道,“你到了一百岁也还是个大美人!”

    宋母脸上乐开了花,跟吕讷道:“吕老弟,你听听!这样的话谁不爱听!

    “咱们素问是个年轻姑娘家,你让她穿得灰突突的,像个什么样子!

    “女孩子的青春不就这么几年?等成亲嫁了人,又要侍候公婆又要伺候丈夫,哪里还有空闲打扮?

    “不过,即便如此,比如家里来了客人啊,出门做客啊,也是需要打扮一番的,不然多失礼?

    “只要衣着得体,妆容不算夸张,那都不是事儿!

    “我不瞒你说,我今儿出来还描眉了呢!年纪大了,眉毛都开始掉了,我嫌不好看。”

    吕讷便不好再说什么,仔细去看吕素问,见她甚至连眉毛都没画,也觉得无甚不妥。

    说话间宋清斋和许寄走到了这边,两人自然而然并肩而行,到了众人跟前又自然而然分开,一个去搀宋父,一个挽住了宋母的手臂。

    宋母笑道:“许许啊,你今日眉间的花钿甚是别致,什么时候画的?来的时候没发现啊!”丑得别具一格。

    许寄抿嘴笑着,冲宋清斋挑挑眉。

    宋清斋轻咳一声,小声说道:“我画的。”

    众人全都呵呵笑了起来。

    吕素问悄悄去看,许寄眉间画了一朵小小的红莲花,可能是宋清斋不会画画,画的似是而非,歪歪扭扭,难为许寄也不嫌弃,就这样顶着招摇过市。

    转念又一想,若是王爷亲笔所画,哪怕丑绝人寰,换了她,也能大大方方示人。

    有了许寄在侧,吕素问自然离宋母远了些,吕讷又刻意留神不让她靠近宋清斋,吕素问变成了一行人中最没有存在感的一个。

    逛完灯会,玉兔已然西坠,上了年纪的人都有些乏累,大家便就此散去。

    出校场的时候,门口还有人给大家发放灯笼,都是按照各人的生肖发放的,比如属鼠的拿到的便是绘有老鼠娶亲图样的彩灯,属兔的拿到的是兔子灯。

    大人固然觉得新鲜,小孩子更觉有趣。

    待出郡主府的时候,每位来宾又得到了一个食盒,里面是郡主府自己做的各色点心和干果、果脯等物。

    路近的各自提灯回家,路远的郡主府还给安排了马车。

    吕讷父女便是坐车回家的,即便是道路通畅,从许城到武阳城也要走将近一个时辰,他们回家的时候天都快亮了。

    吕讷挽留车夫在门房歇了一个时辰,送了红包,才打发人离开。

    等他回到堂屋的时候,发现吕素问正把食盒里的东西一样样往外拿。

    “阿爹,”吕素问脸上一点笑意也没有,“您不觉得郡主有点……太过铺张了?这食盒都是黄杨木的,至少走了三遍红漆,雕工也很细致。

    “可这送出来的东西,他们是绝对不会再收回的,这一晚上就不知送出了多少食盒!

    “还有,不说这些果子点心做起来有多费功夫,又用了多少面粉和油,单说这些碟子,这可都是细瓷的!”

    她蹙眉叹气,“还有那灯会,这一晚上不知多少银子打水漂似的,都听不见个响儿,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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