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寄命人搬了把椅子,就在廊下坐了,接过柳叶递过来的盖碗,轻轻揭起盖子,撇去茶沫,慢条斯理啜了一口茶,才淡淡说道:“吕姑娘,是你自己说呢,还是让我把证据拿出来?”

    吕素问扭过头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昂起下巴,嗤笑道:“若是有证据你只管拿出来啊!

    “若是没有证据,那就是污蔑!你要好好放我离开!我还没跟你们算你们火烧我阿爹遗体的账呢!”

    从秦至大衍,都没有火葬的习俗,火化尸体会被认为是对尸体的亵渎。

    从皇亲国戚到平民百姓,都讲究让死者入土为安。

    许寄神色不变,只是歪了歪头,“你难道不知,将染了瘟疫的人火化是吕军医自己提出来的?”

    “若不是你们,我阿爹怎么会染了瘟疫!”吕素问眼中喷火,“他原本都要离开北地了!是你们给他传信,非要让他回来!”

    吕素问回来之后病了一场,病愈之后便怂恿吕讷外出访友,因那老友已是近二十年未见,吕讷本打算与之盘桓数月的。

    岂料北地突然爆发瘟疫,吕讷的徒弟奉命去找回了吕讷,吕讷还顺带从老友那里拿回了蒸馏烈酒的器具和方法。

    许寄微微一叹,“我对吕军医还是十分尊敬的,作为他唯一的女儿,我也想善待你,但你……”她摇了摇头,没再往下说。

    “我怎么了?”吕素问怒道,“难道爱慕一个人有错?我不就是爱慕了王爷,你们便认为我该万劫不复了?!”

    柳枝柳叶喝道:“休得胡言!”

    吕素问斜眼看她们,“到了如今,我还有什么好怕的?我也不妨实言相告,如今我早就不喜欢他了!便是他上赶着求着我对他多看一眼,我都不会了!”

    许寄摆摆手,让柳枝柳叶稍稍退后,跟吕素问说:“我派人去查了你的住处,在你床底埋的罐子里找到不少东西……”

    吕素问脸色一变,越加愤怒:“你竟敢!谁许你动我的东西了?!”

    “我自己许的呀,”许寄微微睁大了眼睛,理所当然地道,“你是我们重点怀疑的对象,我们当然要搜检你的住处,若是冤枉了你,我会听凭你发落,

    “但事实证明,我的推测都是对的,北地瘟疫就是因你而起!”

    吕素问兀自嘴硬,“我便是收藏了一些不能正大光明拿出来的东西又怎样?谁能证明北地瘟疫是我散播的?

    “恰恰相反,我收集那些东西正是为了研究对抗瘟疫之法!

    “但凡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学医成痴,多研究一些东西难道就有错了?

    “若这瘟疫是我散播的,我怎么会让我阿爹染上瘟疫!又怎么会帮你们收治病人!

    “许寄,你摸着良心说,你这样冤枉我,不觉得亏心吗?”

    “我有什么好亏心的?”许寄略一撇嘴,“给你看一样好东西。”

    她招手,巡查司便送上一个托盘,托盘里有一个香囊,用料并不讲究,做工也很粗糙。

    许寄看着那香囊,淡淡说道:“吕姑娘,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你亲手做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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