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枫说完，也不给菲菲回答的机会，退出了手镯。
留下菲菲。
一脸茫然。
当然，身为小小练气的郑璃，更加懵逼。
眼前这位……是谁？
而且，大人似乎想让她帮忙，训练一位弟子，谁是那位大人的徒弟？
她左顾右盼。
看不见其他人。
难不成……是自己？
“我叫菲菲，你可以叫我菲姐，您放心，既然是陈前辈交代，那我必定尽全力助你。”菲菲盯着郑璃，轻道。
“助我做什……”
此刻的郑璃，一脸茫然，说到一半，忽然闭口。
大人交代的事情，必定有他的道理。
而自己，只需要顺从就行！
外界。
晚间的楚枫，走出主峰，一路行至另一峰山脚，他画圈的地方。
星星寥寥的城池，围在了一起，却并不繁华，只有一些小城镇。
这里的面积，兴许也就九州几个市区大小。
这些城镇，围城了一个圈，露出中央地带，一片盆地。
围墙高耸。
将整个盆地圈了起来。
这就是……九十七号试炼场。
因为其内丹霞气息，七天一循环，每过七日，其内的灵气就会到达顶峰，同时会有一些妖兽尸骨浮现。
妖神一脉记载。
很多年前，这里不但出现过九尾妖狐吞云，也有鲲兽化鸟，更是出现过妖仙尸骨！
真正的仙骨！
这里，也一度是众多妖兽的圣地之一！
但。
时过境迁。
妖神崛起后。
那些妖兽尸骨，早已被挖掘得干干净净，这里也逐渐走向没落。
化作了九十七号试炼场。
楚枫一步来到围墙之上，望着内部。
除了一些妖兽埋骨，这里确实没有什么稀罕的地方。
更没看见问道基石。
“过两日便是开启试炼的时候，希望到时候，能有些收获。”
他回眸，却听见一阵阵朗朗爽口的读书声，不由愣住。
这都已经日落西山，怎的还有读书声？
神识略过。
楚枫看见了一间……私塾。
落魄小屋内。
一些孩子挑灯夜读。
与地球山区的小学，一般无二。
如今的修真界，‘科技’已经发展到了极高的程度，但依旧有人吃不饱，穿不暖。
如这片百米高围墙下的山区。
这些孩子，别说走出这周围的大峰了，就连几十里开外的城镇，怕是都没去过。
一个个面黄肌瘦，营养不良。
那是长久以来，缺少吃食，饿的。
久而久之，一名妇人，忽然端来一大盆东西：“孩子们，吃饭了！”
“耶！”
“涂老师回来啦！”
几名山区小孩儿，跑着跳着赶往那食盆，待到老师揭开锅，其内，只有一些野菜粥，米都没有几粒。
根本不够吃。
然而，小孩子们并没有争抢，老老实实排队，且只打一勺半碗，不乘底粥。
孩子们……是为了把稠的部分，让给老师。
四周大山连着围墙，如同囚笼，困住了这些山区小孩儿。
若不是这位妇人，她们怕是连生存都极其困难。
若是平日，楚枫自不会搭理，生死有命，他又不是圣人。
当他目光所及，看向那中年妇人，微微怔住，抬手，捕捉到妇人因果线后，他眸子里只剩呆滞。
曾几何时。
他踏破铁鞋，帮助师父，找到了师母的转世。
并且说过，可以将师母转世拉回，将部分记忆，还给师母。
但师父，最终还是没同意。
对方已经轮回几世。
就算找回了一些记忆，也不一定真的能接受。
而且。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已经是另一个人……不算是师母了。
如今，已经过去几千年，师母不知已经经历过多少轮回，楚枫都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遇见她！
依旧是教师。
依旧……不辞辛苦，带着孩子。
“好好吃饭，吃完了快回家了。”
“好！”
“明天你们好好自习哦，没吃的了，我采了药，明天去城里换些米回来。”
“涂老师，路上小心哦！”
“等再过两年，我长大了，就让我去换米，那些山路太难走了！”一名小男孩望着涂老师，面有担忧。
“好，好。”
涂玉芩微微一笑，只道是要等这些孩子长大，可能还得过上十年八载。
到那时，孩子们走出了大山，也不用回来看她了。
就和……以前那批走出去的孩子一样。
周而复始。
孜孜不倦。
带到，一群孩子各自回家，涂玉芩笑着摇头。
这些懂事的孩子，走前已经将锅碗洗好，帮她打扫了屋子，还在桌子上放了一株九叶草。
九叶草。
代表幸运。
孩子们是希望，她明早下山平安。
涂玉芩拿出纸币，写下一些日记，她并非出身山区，只是逃婚后，在世界各地游历，到了这个地方，见到了这些山区的穷苦居民，以及小孩儿，也就留了下来。
这一留，就是三十年。
写完日记，她看着窗外。
却看不见远处，驻足的俊朗男子。
蜡炬成灰。
灯火熄灭。
楚枫依旧不走。
他的指尖，因果线缭绕。
大乘修为，想推衍出一个普通人的命运，太过简单。
若是此番他不插手，师母这一世，在明日，就会走到尽头。
“为何我留下，也不能阻止？”楚枫皱眉。
本来，他推衍出，师母会在明天坠落山崖，故而留在此地，打算救下师母。
奈何……
因果显示，就算他留下，也无法阻止师母魂归黄泉，一切像是……命数！
“不对，有人，要致师母于死命？！”
楚枫瞳孔皱缩，眼中有了怒意：“问道么……”
师母区区一介凡人，何以让问道惦记？
许久。
楚枫从星辰石中，取出一盏灯火，插在破屋门前树下。
“师父，对不起，徒儿……狠不下心来。”
弹指间，鲜血自手心渗出，他点燃了天灯。
此为……命灯！
灯在人在！
都说圣人当仁不让，楚枫不是圣人。
都说君子不救，他也自认，不是君子！
数千年前，他就敢下黄泉，堂而皇之抢走地府生死簿，查明师母去向，如今，就算地府不要脸，追究起来，那他再走上一遭，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