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一时间说不出话。
东方车前不是没见识过至强者。
她与大楚仙脉的那个仙子，打过交道。
可那仙子虽强，并不足以让她本身，感受到那种巍峨不可及的压迫感。
只当是平辈。
但大楚巨鲲内那老者就不同了。
那是实实在在的，让她感觉到压力的存在。
东方车前猜测过，那老者要么是压制境界，厚积薄发，要么……就是已然渡过仙劫，失败后侥幸活了下来。
东方车前以前揣摩过，世间能让她九柱本尊真正感觉危险的，那老人就是其一。
其二，是坐镇鬼山阴仙宫的那位存在！
这些人。
都是‘问鼎’修真界的大能。
但前些日子。
她的本尊，在闯镜殿之后，借着‘受伤’之意，传来一些信息。
本尊在镜殿镜子里……遇到了一尊，比那两人，都要恐怖的存在。
同为九柱的情况。
她没有坚持过一合！
当时的她，并未想求饶，不服气还想上前攻击。
然而。
现实告诉她何谓残忍。
一个滚字。
即是，重伤！
若非镜子里的存在，有自主意识，并不想杀她，她早已是亡魂！
当时的本尊，内心对其只有一个直白评价。
“问鼎者前赴后继，楚长生只有一个。”
可。
如今。
当东方车前，看向身后陈一号背后的虚影，一时之间，有些呆了。
那个巨大虚影。
仅仅是出现。
四周，足以让任何问道中期强者折腰的天元瘴气，却对他，敬而远之！
关键是。
对方……仅仅不过，五柱？
当年不过五柱的楚长生，其气息，已然足以睥睨天下问鼎？
“走了。”
当陈一号的声音再度传来时，少女才怔怔回神，不知为何，她忽然生出一个感觉，陈一号，与那虚影，虽说面目不同，但有三分相似之处。
呼。
“想不到，竟有人得了楚长生的传承，陈平安一号，这就是你的底牌吗。”
少女回首，有那巨大虚影站在背后，她浑身压力已然减少了九成，就连身上浩辰老狗留下的符文，也忽闪忽没，正在彻底消融。
东方车前再瞥陈平安，没有说话，微微颔首。
她的身体，当真犹如无数次从临死中复苏的车前草，再度站直。
亭亭孑立，佳人持剑。
“第六速……”
五分钟前。
远方。
于另一方向，一望无际的石砌平面之上，立着一个个囚笼，囚笼中……正是诸多，问道强者身影！
那是，张曦茗带领的大楚仙脉在内，诸多问道强者！
以及，仍旧选择跟随大楚的，二，三线宗门高手！
张曦茗神色肃穆。
双眸紧闭。
似乎在与什么做着争斗。
远处，有着一尊如山的，牛角虚影！
众多人，目光却不是在那虚影之上，而是更远方，看不清的位置，那里，有着一些孩童嬉笑，情侣玩闹之声！
本是欢乐闲适的声音，可在众多强者耳中，却只觉得头皮发麻。
刷——
一个光环，从远处飞了过来，恰巧框柱一尊问道强者囚笼。
“我中了！我中了！”
一个声音，自远方传来，带着惊喜。
那牛角虚影没说话，只是轻轻抬手，囚笼便带着那问道强者，径直飞出。
无论他如何攻击，如何挣扎，仍旧被带向远处，不知所踪。
一幕幕，让众多人绝望。
如果说，他们一开始还不知道这是什么，但随着一旁，另一队人马发出声音，他们便真正惊恐了。
不远处。
还有一道如山大小的虚影！
那是……一个像是马头人身的虚影！
而在他后方，正是天隐派，鸿蒙仙宗诸多问道强者，而他们同样不好受，此刻每个人竟然都被密密麻麻的红绳吊起，不时有一道红绳被拉动，便有一人，被马面送走！
“民间市集灯会，套圈子，拉红绳……”
套中玩具，拉中娃娃，就能被带走！
只不过现在，那些市集上的玩具，娃娃变成了他们！
一边被囚禁。
一边则直接被吊起。
“仙子，我等该怎么办！”有人哭丧出声，看向大楚仙脉的那位宗主，张曦茗。
珰——
一道琴音奏起，勉强抚平众人心绪。
“别急，宗主正在想办法。”
擎苍低眉，吐出一口鲜血：“诸位，囚笼限制，我实在发挥不出多少力气，只能让大家心绪放松放松。”
“擎苍琴圣，可别为了我们伤了根基！”有人赞叹。
“不愧是上善如水，天下擎苍！”
擎苍则是显得很痛苦。
不过，他体内丹田，一道道气息，正在悄然割裂他身体，努力控制着割出一些伤口，别让他们好的太快。
此人……压根没受伤，全在藏拙！
哐当。
又有人被套中，消失在此地。
“我实在看不得大家离去，我若能取代诸多道友就好了！”擎苍满是同情，甚至露出了悲悯的泪水。
“请大家……相信宗主！”
张曦茗轻咬嘴唇，似乎终于下了什么决心，十颗莲花骤然绽放，同一时间，一道虚影，脱体而出。
消失于无形。
同一时间。
对岸马面守护的红绳之顶。
是一根竹竿一样的东西。
张曦茗的一缕元神，悄然出现！
不过……她的身形，在这竹竿之上，却如蚂蚁般渺小。
“东方车前，我们需要合力出手。”
她看着远处黑影。
东方车前站在此地，一动不动。
与楚枫那边的分身不同，她的本尊，似乎完全不善言语。
“你哪怕已经脱身，可那两道虚影在，你也不敢逃出去，待在此地不是办法！”曦茗仙子皱眉道：“我可以吸引他们的注意，只需要你以第六速，破开此地！”
那黑衣女子，依旧一动不动。
时间越来越久。
张曦茗蓦然回头，发现有圈子砸中自己囚笼，不由面容微变，但那圈子只是碰到囚笼，并未圈中，弹开了。
牛头虚影一动不动。
曦茗仙子总算是松了口气。
她再度开口：“我以命莲推衍过，你的命最多只有五天了！”
少女终于动了，回眸淡淡道：“既然你知道我命不长，那就该知道，我不急。”
“你！”
张曦茗露出怒容。
“我本以为，你和天隐那些只认钱财不认人的自私者不同，但，如此多人命在此，你却不管不顾……”
“行了。”东方车前轻道：“浩辰老鬼，擎苍，还有我那些天隐族叔，几乎所有人，都是为了自己而活。你也一样。”
“世人提及你曦茗仙子，只想到正气凛然，风华绝代，可当真如此么？”
曦茗仙子一顿。
美眸微微波动。
“你究竟，想要什么……”
“命。”
东方车前，望着远处，不知道在看什么。
一分钟前，她等到了自己曾经安排的后手，那个小分身的一个讯号。
她轻轻开口：“我要你答应我，出去之后，替我，保住一个人的命。你若应了，我就出手。”
“谁？”
“陈平安。”
顿了许久，少女依旧面无表情，补充道：“大乘后期的陈平安。”
哪怕时间如此紧急。
张曦茗也愣了足足三秒。
居然是那个小子？
而后美眸稍弯，她有些玩味：“好。你若死了，我会好好照顾他。”
黑衣女子像是不懂其意。
只是拿出一柄黑色锋刃。
她轻轻开口，糯糯地，吐出三个字。
“第六速，三百丈。”
同一时间。
三千丈神树之上。
“第六速，三百丈！”
黑色少女，以背后那金色虚影楚长生相助，直破三百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