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花？
“老头，他他他，他说的是假的，对吧？”
“唔……”老人依旧没回神，架不住小女娃一直吵闹，他才叹了口气：“别急，三妻四妾，你还有机会。”
眼见着小女娃总算是平静了一些，不再抓自己头发，只是气鼓鼓地重复着‘六花’二字，他也算是长出口气。
只是……
那陈平安，竟是长生老祖……只让他感到匪夷所思。
就在他打算起身之际。
忽然看见，一旁，莲花花瓣飘落，曦茗仙子踏步而来，看着眼前的桑田沧海，仙子微微一愣。
“宗主，怎么回事？”
老人脸色有些难看：“你走之后，浩辰和九尊，两拨人马打起来了，然后……九尊镇压了所有人。”
女子身形一闪，到了天碑之前，抚摸天碑上那个镇字，一种恐怖束缚之力，让她血液都要沸腾，曦茗仙子面容稍红，背对楚三玄：“当真是九尊？”
楚三玄眉头一挑，他也反应过来这句话有些不对味，一想到张曦茗去了阴仙宫，他更是一愣：“曦茗，你，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什么？”
曦茗仙子也不遮掩：“我去求证了，他就是长生老祖。”
“什么？你，你早该跟我说啊！”老人有些怒了。
仙子却不回应，只是看着石碑，冷冷道：“进百霄仙楼前，你还嘱咐我和陈平安九尊打好关系，我离去后，却默许弟子对他们出手……宗主，我有些好奇，是什么东西让你改了主意？”
“行了，是老夫错了。”老人拍了拍脑袋，摆了摆手：“回去了，回头我想个法子，负荆请罪。”
他走两步，觉得不对劲，回过头：“你这丫头也得陪我去，你开始还要杀他呢！”
“我？”
仙子唇角终究是勾起一抹笑容：“不去。”
“你！你平日不是最敬重长生老祖么？”
整个大楚，恐怕没人比楚三玄更清楚，张曦茗有多敬重那位存在，楚三玄依稀记得，在这女娃孩童时期，就喜欢在塑像之下，看着雕像发呆！
直到长大之后，少女懵懂，才渐渐地疏远了雕像。
他不理解，张曦茗为何不去？
对于他的疑惑，张曦茗却也不解释，告辞之后，身形消失。
独留老人，风中凌乱……
妖神边境。
楚枫抬手，一道空间裂缝出现，惊鸿一瞥，其中竟有星辰一角。
灵剑山众人，从其中飞了出来。
“发生了什么？”破月很是茫然，上一秒她还在和大楚那群人打架来着，下一秒就陷入了沉睡。
“我看见了一些。”晓风却是看向九尊：“想不到，九尊道友如此恐怖，百鬼出行只是幌子，那天河才是真恐怖。”
“不是我。”九尊摇头：“是我师兄。”
“道友说笑了。”晓风笑道：“虽说我等也敬重小恩人，可问道层次的争斗，他毕竟还是有些差距的，杀擎苍，也来自外物。”
“你这家伙，在小恩人面前得意个什么！”破月柳眉倒竖，拉住晓风耳朵，面对楚枫之时，美妇却是抛了个媚眼：“小恩人，不用急，你以后肯定比晓风还厉害。”
楚枫轻道：“我还有事，先不叙了。”
“啊，好。”
小恩人的脾气，灵剑山一行早已见识过，此刻也不再继续胡搅蛮缠，道谢之后，一行问道踏剑而去。
雷厉风行。
至于，小恩人那引起两方战斗的至宝，以及传承消息，他们连问也不过问。
“破月，等等。”楚枫想起什么，忽然开口。
女人在远处停滞，回首，歪了歪头：“怎么了？”
楚枫抬手，比划一番，无形中，王权剑意凝聚：“之前你送我破晓剑，如今还你一剑。”
美人凝神。
许久。
“好了。”楚枫拍了拍空中，那画出来的王权剑气，剑气忽然再也无相无形，消失于空中星辰，那星辰，与灵剑山夫妇的之间，有了些联系。
然。
这些动静在灵剑山一众剑修看来，却是一头雾水。
他们，看不见剑气。
也注意不到，星辰与自身的联系。
就连晓风都迷惑：“小恩人这是……”
还没说完，便注意到妻子瞪了自己一眼。
破月唇角轻勾，轻抚心口旖旎，微微躬身：“多谢小恩人的幸运礼，有你画的剑气在，我说不定能悟透第十柱呢！”
空中，只有一些骂声。
“你懂什么？”女子骂骂咧咧：“小恩人不过是大乘，自然知道帮不上我们忙，所以画了个剑气，只是祝福我们，礼轻人意重！”
“原来如此。”
灵剑山众多剑修闻言，对那陈平安的，善意又多了几分……
送走一行人。
九尊皱眉：“师兄，那浩辰老贼似乎金蝉脱壳了，我应该找得到他。”
“不用。”
楚枫抬手，一个人像虚影，出现在身前：“你帮我找一下这个人，把他带过来，别伤着人。”
修真界比之地球大了不知几万倍。
但。
以问道之力，就可以在整个修真界任意遨游，更别提，九尊目前大概是除了他之外，修真界最强者。
找那个陈平安，不是问题。
看着那身影，九尊眉眼微抬：“我之前就疑惑，师兄为何顶着他的面容，他是您的旧友……”
“算是吧。”
楚枫摆了摆手，徒手开辟一方洞天之后踏入：“我还有事，你先去。”
“好。”
洞天裂缝消失，楚枫心中一动，将开始的三相之物取了出来。
扫霞衣。
番天印。
还有……那一张，以故人残骸制成的骨琴。
脑海中回想着，从擎苍那里获取的记忆，楚枫眉头轻皱。
正如擎苍老狗所述。
令狐朴馨在最后一刻，面对危机，还在想着护着自己人，护着那个道童，没想那道童反手就是偷袭。
她的血，被那血窟之修取走。
而她的骨，则成了如今的琴。
琉璃心，更是在其中！
看着那张骨琴，楚枫脑海不由得回想起，之前那女子的一幕幕，叹了口气：“修仙路其实不适合你。”
令狐这样的丫头，如若在和平年代的地球，怎么的也能和李夜莺争一争大明星的位置。
说起来，有些可笑。
一个拥有玲珑玉琉璃心，那女人本该心眼很多才对，可惜想法却总是很简单。
只想当个好乐修，想多奏一些曲子，想看见听众的笑脸。
擎苍的记忆里。
令狐朴馨，之所以会去那次历练，却是因为，得知他楚长生快要成仙而去，有些……着急了。
表面不在乎，心底……还是想跟着他去仙界。
而如今，令狐的琉璃心被夺……魂魄该是不在了，轮回都不可能。
“想去仙界，直接找我不就行了，偏偏要搞的那么麻烦。”
不过……
那女人，要是会开口麻烦自己，也不叫令狐了。
楚枫抱起骨琴，想要将琴埋葬在这方洞天之中。
然，当他触摸到琴弦之上时，手掌顿了顿。
珰——
伴随一缕琴弦残响，一道绿袍儿身影出现在眼前。
女子灵动的眼眸，细细观摩着楚枫，许久之后，展颜一笑。
“长生？好久不见。”
“令狐……”楚枫手指悬在空中，顿了顿之后，瞳孔收缩，近乎毫不犹豫，抬手开始画神符：“别乱动，我叫陆璨来。”
陆璨还在地府。
只要那小子在。
哪怕一缕残魂尚在，也可生死人，肉白骨！
随后楚枫感应到什么，手上一顿。
眼前的，并不是残魂。
不过是……一缕残念。
谁女子身形越来越淡，她笑了笑，眼帘低垂：“能再见一面，已经够了。”
珰——
悦耳琴音，悄然弹奏而起。
正如那水月镜花府内，少女的面对楚长生的承诺。
‘此间花园，永远为你留着。’
尝试无果，楚枫释然，只是闭着眼，细细听着女子指尖的绝唱。
良久。
曲终。
人，也要散去。
“这曲子好听，我之前没听过。”楚枫认真道。
绿袍儿女子，佯装镇静地笑了笑，眼见楚枫目光一动不动，看着自己，她终究再绷不住眼底的伤感，遗憾开口：“对不起，花园……可能已经不在了。”
她的身形缓缓消散。
此园，只为你而留。
此曲，亦只说与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