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日夜妄想 >第498章 躲他
    蒋承霖真生气了。

    蒋承霖在装生气。

    他知道她跟付兆深在车上待了三十五分钟,真生气才不给她打电话;或者装生气,也不能给她打电话。

    蒋承霖可能还不知道?

    付阮是理科生,遇事习惯把诸多可能在脑中排列组合,然后再按可能性的占比,依次排开,这种理性让她在生意场上可以把风险降到最低,哪怕用来揣度人性,也是屡试不爽。

    可放到蒋承霖身上,竟然失效了,付阮不是思考不了,是发现思考过后,心静不了,她在担心,担心蒋承霖真生气。

    一下午,付阮搞三分钟正经事,就要想一次蒋承霖,有些人就是人不在,但是魂在,精神侵扰。

    想到后来,付阮莫名心焦,好想发脾气,抄起手机,她差一点就要把电话打过去,问蒋承霖在搞什么,可是突然瞥见电脑旁的绿色仙人掌……整个人,刹那间就清醒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谈情说爱难道比理清真相还重要?

    而且她到底在矫情什么,明明是她自己决定好不告诉蒋承霖,别把他搅合进来,她给他打电话,怎么解释跟付兆深同车半个多小时?

    付阮对付兆深的话,只是未必尽信,但蒋承霖对付兆深,肯定是一个字都不信,报仇可以组局,前提是局里不能有情敌。

    蒋承霖跟赵家那么多年拉扯,为她彻底撕破脸,如果再因为她得罪付长康…付阮自己都觉得,没脸面对蒋耀贤和林泓希,谈个恋爱而已,把人儿子往火坑里推。

    半分钟后,付阮放下手机,舌底酸涩,她打开抽屉,里面铺满颜色各异的糖果,她拿出一颗,拆了包装放进嘴里,糖果也是酸的,她用牙齿咬住,却舍不得咬碎。

    晚点时候,邓佩山进办公室,跟付阮对接最近的邀约时间,付阮临时选了一个:“就今晚吧。”

    邓佩山点头:“我去联系。”

    付阮不想回家,不是一直没接到电话,故意跟蒋承霖杠着,只是需要多点时间去思考,接下来的路到底要怎么选,同样,她也希望蒋承霖想清楚,她这种人,值不值得他一味地付出。

    付阮特地把见面地点安排在船上,没什么怕人偷听的内容,也不是心血来潮想看海景,单纯地怕在陆地上会碰见蒋承霖。

    桌上四个人,三个男的,只有付阮一个女人,但通程被捧的人是她,许是知道她不吃拍马屁那套,所以有人另辟蹊径:“付总,您小杯,我们大杯,我们敬的是心意,您意思意思就行,千万别喝多。”

    旁边一个人打趣:“还是李总有绅士风度。”

    李总笑道:“实不相瞒,我是怕下了船,蒋总找我麻烦。”

    提到‘蒋总’,桌上几人不着痕迹地观察付阮脸色,最近岄州人尽皆知,付阮和蒋承霖双双转身吃了回头草,蒋承霖没事就往老区长康跑,两人情侣衣服情侣鞋,感情好得不得了。

    付阮闻言,勾唇淡笑:“外面传蒋承霖能做我的主吗?”

    李总马上回:“没有没有,谁不知道付总您是这个。”他竖起大拇指。

    付阮不以为意:“那蒋承霖算老几?”

    李总马屁拍得响当当:“蒋总在外说一不二,但在家,我猜还得是付总当老大。”

    付阮想了小半天蒋承霖,见这帮人,也是想分散一下精力,不得不说,有些人真的不适合溜须拍马,基本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付阮从不需要踩着蒋承霖给自己抬面子,她似笑非笑地说:“只要没往别人家里装监控,人家关起门来的事,我们谁都不知道,猜跟编…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她虽在笑,口吻也是半认真半玩笑,可桌上另外三人,同时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尤其是李总,惊觉自己马屁拍在马腿上,脸色都变了,不敢轻易往回找补,只能硬着头皮点头:“是,付总金玉良言,我记在心里了。”

    付阮主动提了下酒杯,三人一同举杯,往后聊的都是工作,谁也不敢轻易跟付阮套近乎。

    每当这种时候,付阮都清楚地知道,她没变,她还是那个狼心狗肺软硬不吃,让人摸不清喜好的付家四小姐,可跟蒋承霖在一起时,她越想保持这份理智,越是颧骨升天,她最近时常被蒋承霖哄地耳根子犯软。

    又想到蒋承霖,又!

    付阮恨不能把脑袋开个洞,把里面关于蒋承霖的东西,都用吸尘器吸出去,从分开到现在,她最起码想了蒋承霖一百次,魔怔也就不过如此。

    桌上三人极力活跃气氛,付阮心里,一个能打的都没有,连让她专注五分钟都做不到。

    一个半小时后,三个男老总从船舱出来,一个伸手解脖间衬衫扣子,一个如释重负,还有一个,李总,后怕出一身冷汗。

    三层游艇下方,有快艇靠边停着,付阮没有回去的意思,几人先行离开,坐快艇返程途中,几人眼神交流,对付阮的评价是统一的:【这种女人,美则美矣,但喜怒无常,翻脸不认人,蒋承霖是怎么受得了的?】

    付阮自己也受不了,从前她感觉不到自己讨厌,现在跟蒋承霖接触多了,她见到了他的情绪稳定,不是装出来的,是真的,无论她是暴跳如雷还是气急败坏,他永远都是慢条斯理,老神在在。

    她说话难听,哪疼戳哪,蒋承霖嘴上抹了蜜,哪疼亲哪;他上得商场下得厨房,她用锡纸进微波炉,险些炸了墙。

    从前付阮没觉得自己比任何人差,尤其是蒋承霖,她跟他比惯了,外面说她是狼,说蒋承霖是狐狸,她私下里气了好久,干嘛不说她是狐狸?嫌她不够聪明吗?

    如今跟蒋承霖二十四小时接触,付阮渐渐发现,也许他们之间差的不是智商,而是情商,她永远用最强硬的方式掠夺一切,而蒋承霖永远用最舒服的方式,解决一切。

    站在二层船尾,付阮拎着瓶啤酒,目视前方,她背面是岸,前方一望无际的海,近处还是蓝的,越远越黑,像是无尽的深渊,在朝她招手,像她挑衅,问她:【你敢来吗?】

    付阮仰头喝酒,没什么不敢的,蒋承霖超过八小时没联系她,他最好是生气了,最好嫌她蠢,嫌她识人不清,嫌她愚昧,嫌她跟付兆深牵扯不清…他最好知难而退,好让她毫无顾忌地去撕破那张网。

    海上不是只有一搜游艇,时不时也有快艇经过,风吹起付阮的头发,额前发尖有些挡眼睛,她头发长了,早就应该去剪,没事想留什么长发。

    海上杂声多,脚步声近到十米内,付阮才察觉到身后有人,她懒得回头,船上都是付家人,丁明也在附近。

    可那脚步声越走越近,她越听越耳熟,某一瞬,她转过头。

    付阮看到风吹起蒋承霖的外套一角,蒋承霖看到发丝在付阮额前掠过,他们穿着一样颜色的衣服,左腕处戴着一个牌子的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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