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最中央的楼船上,所有宾客的目光都落在了宁别云的身上,想要看清楚他是何方神圣?
面对千万道那或是怀着好意、或是怀着恶意的目光,宁别云却是云淡风轻,不卑不亢。
对于他来说,什么风浪没经历过?区区一些目光的注视,又算得了什么?
“气度不错。”
鸿战天见宁别云在这么多人面前还能保持镇定,不由的点了点头。
他用仙识扫视了一下对方,发现宁别云除了修行的功法有些煞气之外,没有别的什么异常,便问道:“感谢这位小友帮助我女儿一同带回了朱雀焚火枪,我可以满足你一个心愿,你有什么心愿吗?”
宁别云目光和妖妃、天机子等人交错,最后看向了鸿怜儿。
鸿怜儿这个时候也在看他,见他目光投过来,俏脸一红,忙撇过了头去。
她大概知道宁别云要说什么心愿了,也正是如此,她心里才会感到些许的慌乱。
在万众瞩目之下,宁别云迈出来,说道:“多谢陛下赏赐,既然如此,那就请恕在下冒昧了。”
台上,太子和昭阳公主听到这句话,心里突然感觉到了许些的不妙。
果然,宁别云目光看向了鸿怜儿,大声道:“如果陛下要赏赐我的话,就请把鸿灵公主嫁于我为妻吧!”
场中突然安静了下来。
随后,一道道激动的声音响起:
“放肆,鸿灵公主岂能下嫁于你?”
“就是!哪里冒出来小子?也敢在这里口出狂言!”
“你是什么身份,也想求娶鸿灵公主为妻?”
一个个朝廷大员,正道真仙,都纷纷站起身,朝着宁别云怒目而视,口诛笔伐。
在他们眼里,鸿灵公主哪怕并不怎么受宠,也是最珍贵的金枝玉叶!
而宁别云是什么?来历不明的的散修,两者的身份几乎等同于云泥之别,怎么能结合在一起?
宁别云望着这些人那激动的表情,不禁有些无辜,又不是娶你们女儿,你们激动个啥?
人群中,鸿怜儿的母亲朝宁别云点了点头,今天他站出来说的这番话,本就是已经商量好了的,都是计划中的一环。
不过这样子做,需要宁别云拥有巨大的勇气,从目前来看,他也没有让她失望,果然没选错人!
太子看着场中的宁别云,目光一冷:“绝对不能让他搅黄了我们的计划!”
将鸿怜儿嫁出去,是他计划中的一环,如何能让宁别云出来搅了局?
“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昭阳公主咬牙切齿道。
太子却没回答她,而是把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国师:“国师,对付这野小子,接下来交给你了。”
一身道袍的国师点点头,说道:“这小子有些伶牙俐齿,不过无妨,今天我就会让他认清现实。”
说罢,他径直走了出去,说道:“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啊!”
他指着宁别云,说道:“此人来历不明,不过是因为碰到了狗屎运,才相助鸿灵公主才取回了朱雀焚火枪,如何能因此而把鸿灵公主嫁给他呢?”
“依我看,别说是鸿灵公主了,能够赏赐几位宫女给他便是他天大的造化了,最多再给他点灵石,就足以把他打发走了。”
“哪里来的野狗,在这里尽出些吠吠之言,真是聒噪。”宁别云掏了掏耳朵,说道:“陛下都还没说话呢,就有人跳出来,跟你有关系吗?”
“竖子口出狂言!”国师怒目而视,脸色涨得通红。
这么多年了,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宁别云可是头一个!
“难道不是吗?你那么紧张,搞得好像是我要娶你们家女儿似的。”
宁别云笑笑:“不过我观国师这副尊容,相貌阴鹫,尖嘴猴腮,怕是就算有女儿也是不堪入目之辈,在下恐怕是无福消瘦了。”
“噗嗤~!”
鸿怜儿、妖妃等人听到他这番话语,纷纷被逗笑了。
而其余的宾客则露出惊讶的神色,国师这副尊容确实不怎么好看,不过宁别云敢拿他的样貌开涮,这还真是胆大包天啊!
“宁道友牛比~!”
人群中,鸿龟年朝宁别云竖起了大拇指。
“竖子气煞我也!”
国师玉阳子气得哇哇大叫,碍于场合,却不好动手,他怒视着宁别云,吼道:“你这竖子何门何派?有何背景?也敢在陛下面前求娶鸿灵公主?真是笑煞旁人。”
“我宁别云确实是无门无派,没有背景。”宁别云豁达一笑,说道:“不过这跟我求娶鸿灵公主有什么关系?难道我是散修,就配不上鸿灵公主了吗?”
玉阳子冷笑,道:“你一介散修?有何福报得以消瘦公主恩泽?富贵贫贱,从你前世就注定好了,可谓是因果,一个无福无德之辈,如何配得上我天朝公主?”
场中的宴客听完玉阳子的话,也纷纷点头,富贵贫贱,本就是天然对立的两个阶层,宁别云固然能够因为朱雀焚火枪的身份而和鸿灵公主结缘,但他散修的身份,注定与公主有着太大的差距,结合也非常不现实。
但宁别云听完之后,却长笑一声,道:“大错特错!”
所有人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连鸿战天都提起了神,想要看他怎么化解玉阳子的攻势。
只听宁别云道:“君说,富贵贫贱,因果注定,实在是大错特错,愚不可及!”
玉阳子冷笑:“你有何高见?”
宁别云指着楼船上的花树,笑道:“人生如树花同发,随风而堕...”
说着,那株高大的花树,忽地随风拂动,有片片洁白的花瓣洒落下来,有的飘入了他的手掌,有的则飘落了宴席上。
“自有拂帘幌坠于茵席之上,亦有关篱墙落于泥垢之中。”
他弯腰捡起地面上的一片洁白花瓣,笑道:“坠于茵席者,君也;坠于泥垢者,我也。贵贱虽复殊途,因果竟在何处?”
贵贱虽复殊途,因果竟在何处?
一番吐词清晰的话语,虽然并不大声,但却字字珠玑,撞入了众人的耳朵。
在场的宴客都愣住了,细细地回味着宁别云所说的这番话,只感觉意义深刻,发人深省。
从本质上来讲,富贵贫贱,又有什么太大的差别呢?不过是每个人投的胎不一样罢了,既然如此,你顶多是投的胎好一点,又有什么资格去贬低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