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书轻“嗯”一声，模样乖巧。
红日渐渐西下，斜斜洒下残阳，天边层层缕缕、深深浅浅的云，红的如醉，青的似风。
由于是傅远城请客，吃什么便是让沈云书定的。
晚上还有自修，两人没走远，就在学校附近找的一家新开业口碑还不错的火锅店。
沈云书点单的时候，想起傅远城好像挺穷的，抬眸打量了他几眼，恶趣味地想要不要趁机给他上一课。
但很快又否定了这个念头，这么做他还怎么继续整蛊傅远城，那不就没意思了。
恐怕傅远城以后都要躲着自己走。
再三权衡下，他低头看了看菜单，收敛着只点了嫩牛肉、酥肉、黑鱼片、毛肚、鸡胗、无骨鸡爪、虾滑和几个素菜。
他点完以后，问傅远城：“你要看一下吗？”
傅远城道：“不用了。”
“噢。”沈云书把菜单递给服务员，“谢谢。”
店里生意还不错，热火朝天，两人坐在靠窗的角落，倒是安静不少。
沈云书托着下巴肆无忌惮打量傅远城，突然从兜里掏出手机翻出好友二维码，推到对方面前，说道：“加个联系方式呗。”
傅远城犹豫了一下，就在沈云书以为他压根没带手机的时候，傅远城终于拿出手机扫了他的个人名片。
磨磨蹭蹭。
沈云书偷偷打了个备注，伪君子。
饭桌有点狭小，坐两个大男人显得些微局促，上半身瞧着还好，下面随便动两下就能摩擦到。
沈云书小腿往上一抬，不小心碰擦到了傅远城的膝盖，傅远城眼睫一颤，指尖蓦地蜷了起来，抬眼看了过来。
沈云书与之四目相对，“怎么了？”
傅远城眉尖微动，低声道：“你碰到我了。”
沈云书看他这一本正经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笑。
难道他是什么待字闺中的小姑娘吗？看不得碰不得……再说自己又不是故意的，谁稀罕碰你呢，吃亏的应该是我才对吧。
沈云书心里冷哼，面上还是露出笑容，低声道：“不好意思。”
傅远城没说什么，低头看起了手机。
沈云书腹诽，竟然都不说“没关系”。
难怪没人跟你玩。
红锅咕噜咕噜冒着泡，沈云书想夹煮熟的虾滑丸，捞半天一直夹不住，突然一把汤勺映入眼帘，帮他把东西捞进碗里。
傅远城看着他，“还要什么？”
沈云书道：“鱼片。”
傅远城依言帮他盛菜。
然而没吃几口，沈云书就感到舌尖和嘴唇又烫又辣，忍不住倒抽了两口气。
没想到这家口味这么“正”，对于吃辣，他就是典型的又菜又爱。
不一会儿就被辣得嘴唇绯红。
再一观望对面，傅远城跟个没事儿人似的。
沈云书刹那的分神，导致筷子夹住的宽粉突然又掉回锅里，溅出几滴红汤，准确无误地飙进了他的眼睛里。
“啊……”沈云书立刻捂住了眼睛，生理泪水直往下落，“我草……好疼…”
沈云书垂下手，眼泪直流，“我他妈不会瞎了吧……”
这感觉是真不好受啊。
“仰着头别动。”傅远城把水倒进手心，沉声道：“你把眼睛睁开。”
闻言，沈云书尝试着睁眼，但却因为火辣的疼痛眼睫直颤，睁开一条缝都难，“我控制不住就要闭上……”
傅远城的手抚上他的眼皮，一边持续不断的用冷水降温，一边凑近沈云书的眼睛轻轻吹气。
沈云书陷在黑暗里，伸手揪扯着对方的t恤，眼睛在清水的洗刷下终于好受了点，他缓缓睁了睁眼，让水流进眼眶，感受那点轻柔的凉风。
傅远城又吹了几口气，呼吸都喷洒在他面孔上，对方转头抽出几张餐巾纸打湿敷在自己的左眼皮上，问道：“好一点没？”
沈云书摁住湿纸巾，微一点头，红润的嘴唇抿了抿：“……嗯。”
傅远城拉开距离，直起身道：“去卫生间再冲一下。”
他扶起沈云书，领着人进了厕所。沈云书低头不断用水浸泡眼珠，直到能彻底睁开才停下来。
他抬起满脸湿痕的脸，眼睛红红的，表情绷得又凶又可怜，骂骂咧咧道：“我再也不吃火锅了！”
傅远城倚着门框，狭长的丹凤眼扫过沈云书的脸，嘴角翘起一点弧度，“以后小心点就好。”
沈云书目光从镜子里移开，去看傅远城，转头却撞进两只深深的眼瞳里。
傅远城正在垂眸看他。
沈云书的嘴唇通红，启开了一道缝儿，露出一点细碎的白牙，盯着傅远城语气有几分不爽，“我眼睛都辣红了，你还笑？”
傅远城压住唇角，又恢复成那副冷淡正经的样子，“还疼吗？”
沈云书瞪了他一眼，只觉得脸都丢完了，反问道：“你说呢？”
竟然在这个伪君子面前泪流满面。
虽然只是生理泪水但还是好他妈草蛋。
等吃完饭，太阳已然西归，地面蒸腾着暑气，晚自习的预备铃声打响，附近街道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两个少年大步朝校门走去。
或许是看出沈云书被辣得不轻，傅远城突然从兜里摸出一颗硬糖递给omega，“吃吗？”
沈云书盯着那颗糖，迟疑片刻，伸手接了过来，声音混在风里，“谢了。”
他胃里像火烧火燎，硬糖含在嘴里化开，舌尖缠绕着，甜滋滋的。
竟然还是草莓味的。
沈云书觑了傅远城一眼，道：“看不出来，你一个alpha还有随身带糖的习惯？”
莫不是用来哄女孩子的，难怪把他前女友迷得团团转。
傅远城看也不看他，嗓音低沉：“刚才买的。”
“啊？”沈云书愣了一下，望向傅远城的侧脸，微微皱眉，疑惑道：“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晚饭吃饱了吗？”
沈云书摸了摸肚子，注意力很快被转移，“撑死了。”
……
……
在沈云书看来，这可以算作他们第一次“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