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书……”季橙醉眼朦胧，吸了吸鼻子，用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道：“你又骗我。”
这架势仿佛沈云书再凶他一句，他就要泪洒当场了。
沈云书一脸认真地看着他，头疼道：“您不觉得您有点叛逆吗？”
季橙半天不说话，埋着头呼吸声越来越明显。
“橙儿？”
沈云书歪头一看，好家伙，眼泪啪嗒啪嗒直往下掉。
“小书，夏戎……他和别的……omega在一起，他……是不是，不喜欢我？”
沈云书伸出指腹给季橙擦眼泪，“没有，没有不喜欢你。”
夏戎这个傻比，竟然还把人弄哭了。
季橙难受地捧着酒杯又灌了一口，低声道：“我其实……都知道。”
“你知道什么，不还有我吗？”沈云书嫌弃道：“别哭了，大男人流血不流泪。”
季橙咬了咬唇，哽咽道：“我，忍不住，心口疼。”
他指尖微微发抖，倒了两杯酒，边抹眼泪边道，“所以才，想喝酒。他、他们说，这样就，可以忘记了。”
“别听他们的，听小书的，”沈云书把他朝健康安全的方向教育：“不一定非要喝酒，睡觉也能缓解心情。”
“真的吗？”季橙双颊熏红，迷惘又可怜兮兮地扭头看他。
“真的。我送你回家好不好？”沈云书搜肠刮肚，把所有能安慰人的话全说了出来，“除了夏戎，你还有父母，有长姐，不管怎么样，都没什么大不了的，回去睡一觉一切都会好起来。”
哪知季橙竟然不领情，“不要回家，被长姐知道，我就完蛋了。”
“……”
“那去我那儿？”
闻言，季橙总算点了头，但还是抱着酒瓶不肯撒手，“小书，陪我喝。”
沈云书无奈道：“你喝醉了，还有我来接你回家，我要是喝醉了，咱俩今晚一块睡大街。”
话是这么说，最终他还是被季橙嚯嚯地喝了几杯……
咱就是说，没醉……但有点微醺。
沈云书捏了捏鼻梁，脸上泛起薄红。
季橙已经喝麻了，打了个酒嗝，捂住嘴囫囵道：“我想吐……”
草，沈云书赶紧扶着他冲去了洗手间，季橙在隔间对着马桶狂吐，沈云书立在洗手台前，低头接了捧水洗脸。
抬起头看了眼镜子，正要抽张纸擦手，身后隔间里出来个年轻人，下意识地，以为是季橙，沈云书多看了两眼。
不料却和对方视线在镜子中对个正着。
“沈云书。”对方准确地叫出了他的名字，微微有些惊讶。
沈云书愣了两秒，脸色微变，冷淡道：“谢总。”
来人是个alpha，五官端正，三七分的发型，穿着件休闲t恤，黑色长裤。
谢元也打量他，目光凝在沈云书身上。蓝色衬衣，牛仔短裤到膝盖，身材颀长纤瘦，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好久不见。”
沈云书眉尖微动，开口道：“我也没想到会碰上你。”
“你的腿怎么回事？”谢元皱了皱眉，也不知是真好奇，还是故意奚落。
沈云书轻飘飘地吐出三个字，“狗咬的。”
“……”
“你和傅远城在一起了？”
他这前言不搭后语，话题转换得极其突然。
沈云书冷着脸：“关你什么事？”
“你别生气，我只是随口一问。”谢元微笑道：“那就是没有了。”
跟吃了只苍蝇似的，犯恶心。
“我知道你的处境，我可以帮你。”谢元可能也是喝了酒。
开始狗叫。
“您可别。”沈云书嗤笑一声，撩起桃花眼：“我沈云书再怎么落魄，也不会走到以色侍人那一步。”
“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也不是什么……想睡你一次。”谢元蹙眉，目光更深：“我是真喜欢你，我们可以慢慢来。”
沈云书越听越觉得想吐，当初要不是谢元，他和傅远城之间的矛盾不至于激化得如此严重。
“够了，我不想听，也没兴趣。”
谢元扬眉，一时没控制住情绪，鄙夷道：“你宁愿给姓傅的当舔狗，都不肯跟我，贱不贱啊？”
话落，两个人都是一愣。
沈云书眼里满是戾气，阴沉地看着他，一字一顿道：“你调查我？”
“我没有，只是上回你被拍到，我才……”他低声解释，带着点懊恼和烦躁。
“你他妈有病！”沈云书惊怒着，瞬间又压抑下来，平静地扯了扯嘴角，哂笑道：“是啊，我宁愿给傅远城当舔狗当备胎，也不可能跟你睡，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和他相提并论。”
“……”谢元僵在原地，盯着沈云书手指瞬间收紧，五指拢成拳，指关节用力到泛出青白色。
裤兜里的手机突然贴着腿根振动了两下。
沈云书收回目光，唇角下压，低头掏出手机一看，是季子微打来的。
他走到一边，接了起来，“喂，子微姐。”
身后一道风，沈云书没回过头就撞入谢元的怀抱。谢元带着股劲儿，力气很大。他抱着沈云书，沈云书脑袋嗡的一声，握着电话回头看过去。
他们对峙，电话里季子微嗓音清冷，“你和季橙在一起吗？”
沈云书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看着谢元。
谢元抱着沈云书的手微微发抖，他眼睛发红，低下头想亲沈云书的脸，嘴唇落过来的时候脸碰到了沈云书的耳朵。沈云书猛地一扬手推开他，目光冰冷。
谢元停下来，抹了把脸。
沈云书整理衬衣，跟那边说道，“嗯，怎么了？”
“我开车正往xx酒吧过来，你们等一下。”
“……”沈云书顿了一下，“你怎么知道的？”
季子微道：“我在季橙手机里装了定位。”
“行吧我们在门口等你。”沈云书没话说了。
挂断电话，沈云书偏头跟谢元对上视线，谢元说，“沈云书——”
沈云书收回视线，抬腿大步进了隔间，沉默地拉着季橙离开了洗手间。
沈云书边走边搓了搓脖子，比起发火比起暴怒，谢元带给他最直观的只有反胃，那恶心的呼吸似乎还在，像无数只蟑螂在他脖子上乱爬。
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门口停着的黑色大奔，alpha拉开驾驶座的车门，下车走了过来。
季子微穿一件墨绿色衬衣，卡其色格子长裤，及肩的黑发拢在身后，鼻梁架着一副银框眼镜，显然是还没下班，特地从公司赶过来的。
季橙抓着沈云书的衣袖站稳，小声道：“……长姐。”
季子微目光落向他，蹙了蹙眉，“上车。”
沈云书用指纹解开季橙脖子上的防咬圈，把人塞进后座，关上车门，“你们先回去吧，我想走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