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有光源，足以视物，就没那么害怕黑暗了。
思绪还停留在梦里，沈云书做的梦很乱，都是以前发生的事，短暂地茫然后，随着意识清醒，他眼眸微转，撑着床铺坐起来。
被子从身上滑落，他只穿了条内裤，晴朝褪去不少，只剩酸软无力和饥肠辘辘，感觉脑袋昏沉沉的，还在低烧。
沈云书扫了眼卧室，已经被整理干净了，除了他，一个人都没有。
他眨了眨眼，发现床头的方便面不见了，于是默默拿起水杯，低头喝了两口。
忽然听见门外响起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沈云书呼吸一窒，赶忙重新躺了回去，闭上双眼。
不一会儿，房门被轻轻推开，食物的香气飘了进来。
被子遮住了沈云书小半张脸，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脚步停在床边，对方放下什么东西后，床垫微微下陷，伸手过来摸了摸他的额头。
温热的掌心贴上面颊，沈云书强忍着才没有主动往那只手上蹭。
傅远城的手很快离开面颊，变成极轻地摇了摇他的肩膀，唤道：“沈云书……”
这两天alpha好像叫了他好多次。
眼睫轻颤，沈云书缓缓睁开眼，装作刚刚苏醒的模样，愣愣地望着傅远城。
傅远城扶沈云书起来，随手拿了旁边的枕头给他靠着，“我做了点吃的，趁热填一填肚子，吃完再睡。”
沈云书点了点头，接过炒饭和勺子，手上没什么力气，轻轻舀起一勺喂到嘴里，不知怎的，鼻头微微有些发酸。
多久没听见傅远城这样轻柔地跟他说过话了？
蛋炒饭里加了虾仁和肉沫香葱，吃起来特别香。他饿了两天，一口气吃了大半碗，一直小心翼翼地没有把饭粒落到床上。
剩下一点有些吃不下了，但想着是傅远城特地给他做的，沈云书全往嘴里塞。
到最后肚子都撑圆了，他才把碗放下。傅远城把退烧药和水杯给他，沈云书乖乖服下。然后alpha就拿着饭碗和杯子起身要走。
沈云书指尖微动，想伸手抓住他，挽留他，但又什么也没做，一晃神傅远城已经出去了。
omega身体往下滑，默默躺回床上发了会儿呆。
可能是水喝多了，沈云书想上厕所，起身套了件宽大的t恤，进了浴室。洗手的时候，顺便刷了个牙。
他凑近镜子，观察起后颈侧的齿痕，伸手摸了摸，疼得“嘶”了一声。
omega的标记伤口一般不需要处理，具有很强的自愈能力。沈云书可能是抑制剂打多了，发晴期恢复力下降，伤口过了一下午还没有结痂。
正好能好得慢点。让alpha的味道在他身上留得更久一点。
沈云书出了浴室，走到厨房门口，傅远城正在收拾料理台，沈云书的眼睛牢牢盯着他的侧脸。
alpha挤了洗手液洗手，抽纸檫干水珠，抬眼就看见了沈云书。
猝然间四目相对，沈云书愣了一下，站直身体，只好干笑着开口，“我是想问，你有没有看到我的手机啊……”
沈云书一脸尴尬，“我刚刚怎么没有看见……”
他坐到床上，拿起手机拔掉了充电线，只看见有一条未读短信，是傅远城发的。
低头假装摆弄了一会儿，就听alpha道：“早点睡觉。”
沈云书“嗯”了一声，确实没什么精神，放下手机缩回了床上。
傅远城拖了椅子坐到床边，低声道：“睡吧，我守着你。”
闻言，沈云书有点意外，脑子里一直循环播放，躺下后也不安分，时不时偷看傅远城一眼，舍不得睡觉，怕对方趁自己睡着就走了。
傅远城在第三次跟他对视的时候，问道：“睡不着吗？”
“……没有。”
话音刚落，傅远城伸手覆上了他的眼睛，“那别看了，闭眼。”
沈云书试探着触摸覆在眼睛上的那只手，动了动唇，“你要不要上来和我一起睡？”
“……”
掌心被眼睫挠了两下，傅远城终于开口，“发晴还没结束吗？”
有了临时标记，不像发晴时那么神智尽失，但也很难克制对alpha的依赖，光是一个眼神对视都火花四射暗流涌动。
沈云书陷入了沉默，在实话实说和撒谎两者之间犹豫，他觉得傅远城知道自己并不是在发晴。
傅远城说道：“往里面睡一点。”
沈云书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先诚实地挪出了自己原先的位置。
紧接着床垫微微下陷，傅远城上了床，没有躺下，半靠着床头。
沈云书侧身抱住了傅远城的腰，傅远城仍旧蒙着他的眼。
“我不想做omega了。”沈云书小声道。
不等傅远城说什么，他接着道，“我就是发个牢骚，你听听就好。”
“那天晚上就开始了是吗，昨天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习惯了。”
“下次别再这样。”
“嗯……”沈云书紧紧贴着alpha，一整晚都黏在傅远城身上，闻着alpha的信息素，慢慢撑不住困意，一闭眼就睡熟了。
隔天一早。
沈云书在浑身轻微的酸软中醒来，一睁眼，面前便是傅远城放大的俊颜。
他整个人钻进对方怀里，手指抓着alpha胸口的衣襟，说是交缠在一起也不为过。
刚刚睡醒，头脑还有些不甚清明，沈云书太阳穴突然一阵钻心的疼，他倒吸一口冷气，使劲按住了额头。
——霎时间，他想起了发晴期这三四天的所有。
在alpha面前哭哭啼啼，极致渴求对方抚慰的丑态，所有狼狈的一面全都展现在傅远城面前，他脑抽地躲在衣柜里……还被发现了。
当发晴期彻底结束，他才觉得丢人和难为情。
这也许就是成年人的崩溃就在一瞬间吧。
沈云书悄悄看了傅远城一眼，趁对方还没醒，轻手轻脚地松开手，从alpha怀里一点点抽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