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这个东西叫什么，当天下课后，一群被各府捧在手心的女娃娃回家找自己下朝的父亲索要九连环。
五十三岁才得了一个女儿的老丞相江云悔直接找上了平时没什么交往的工部尚书崔致远。
崔致远受宠若惊，还以为江云悔要对他说什么，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回答错了，谁想到将他喊到身边的江云悔问他九连环为何物。
崔致远一想，这不是他做给小女儿崔盈盈的玩具吗？不知道江云悔什么意思，崔致远只能据实相告。
“臣有罪。”
崔致远说完立马告罪，“微臣不该玩物丧志……”
崔致远是呆滞着脸回到家的，总觉得这一天过的格外像是在做梦，他进门，忍不住掐了下自己的脸。
果然是很疼。
崔致远想起那些平素就爱女的几个同僚，和今日丞相问他讨要九连环，觉得根子应该出在崔盈盈的身上。
回来旁敲侧击，才知道今日学堂上的事情。
崔致远吃惊，反复和女儿确认，听着平素不爱说话只爱和那些工具有交流的崔盈盈很是兴致勃勃的说镇国将军府的长歌姐姐长，长歌姐姐短的。
崔致远有点酸了。
下意识说道，“为父也能做到。”
说罢，还特意的将九连环拿过来拆开，他手格外的巧，和早年间那些同僚不同，崔致远是真的对各种器械感兴趣，经常自己在家做椅子长凳和各种家具。
崔盈盈又哇了一声，崔致远终于得到了来自女儿的崇拜，故作高冷，实际上心中狂喜，同时，他对女儿口中的将军府大小姐产生了格外浓厚的兴趣。
崔致远又给自己的女儿弄了一些小玩具。
崔盈盈这个性格，能获得这么多的小朋友的喜欢，崔致远自然是十分高兴。
于是乎，长歌在女子学堂里成功的收获了两个小跟班，一个崔盈盈，一个朱颜，外加一大堆迷妹。
而随着崔盈盈带的那些物件，也让在小仕女们受到了欢迎。
刘碧莲拿着新做的小花样本来给学堂里的这些名门贵女分享的，结果风头却被长歌抢走，礼部侍郎家的小姐拿起刘碧莲做的东西，玩了两下就没了兴趣，没给刘碧莲任何可以打好交道的机会。
正在刘碧莲暗自生气的时候，那些小仕女们终于想起了长歌家里除了朱颜还有个刘碧莲。
在有人和她说长歌在家是什么样的时候，刘碧莲的嫉妒之心终于发作了，没忍住说了长歌一大堆的坏话。
“许是我哪里惹恼了长歌姐姐，她对我向来是不假辞色的……”
刘碧莲委屈的说着，眼泪眼看着要落下。
“这样啊。”
问她的礼部侍郎家的小姑娘失望的转头，又凑到了长歌那里。
刘碧莲的眼泪在眼眶里要掉不掉。
她的眼睛是瞎了吗？
她受不了这委屈！
刘碧莲到底还是个六七岁的孩子，眼泪绷不住，哗啦啦往下掉，那小姑娘吓了一跳。
“你做什么啊，我又没欺负你！”
武朝重武轻文，世家女子也多了几分爽利，刘碧莲这么一哭，对她真是半点作用都无。
刘碧莲在将军府所向披靡甚至都逼得张氏不得不任由她留下的功夫，在这群贵女中彻底的失去了作用。
这一切落在了朱颜眼里，哪怕只是刘碧莲一点小小的吃瘪，她都觉得格外的痛快。
下学之后，朱颜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姐姐，我心里真快活。”
朱颜对身边正在看书的长歌说。
上辈子，刘碧莲就是靠着她和这一手哭功成功的踩着她在这群年龄尚小的仕女们中间站稳脚跟的，她重生后回想起当初的事情，准备了多种算计，结果却半点都没用上。
“快活了就将夫子今日教的背诵一遍。”
长歌将书收起，瞧见朱颜一脸苦色，忍不住轻笑说道，“这点事情就让你快活了？”
“长姐？”
朱颜目光朦胧的看着长歌。
长歌放下手中书本，打开车上的帘子，吩咐车夫，“停车。”
利索的从马车上跳下来，长歌朝着朱颜伸出手，“来，下车。”
朱颜心中稍稍定住，不明白长歌要做什么，只能听从。
城内最为热闹的朱雀大街，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青石板路面铺就的大街上，长歌带着朱颜一路开始吃吃吃，买买买，玩玩玩。
从街头买到巷子尾，朱颜从一开始的抗拒到躺平接受。
最终天色将晚，随行的侍女和嬷嬷开始催促，长歌才带着朱颜上车往回走。
张氏知道两人是去玩了，也没有怎么苛责，反倒是自己亲自下厨做了两道好吃的点心带过来。
朱颜强行吃下肚子，痛并快乐着。
她自己都没发现，守着张氏和长歌，早就将刘碧莲那点事情扔到了九霄云外。
只是，肚子撑破的爱意，她有点扛不住。
朱颜为了让张氏高兴，特别对张氏说起在学堂内发生的事情，张氏果然高兴，却忽然眼睛发红，将长歌一把抱入怀中。
如此温暖的怀抱，就是长歌也不忍心推开。
她从小生长在王室之中，母后生产那日便早早过世，她的父亲和母亲感情甚笃，在她八岁那年便将皇位传给她，撒手人寰。
是以，长歌还真没有体会过这种被母亲父亲疼爱的感觉。
她有些贪恋这种温暖。
手指拽住张氏的衣服，长歌头轻轻依靠在张氏怀中，此刻倒是真的像是个十岁的孩子一般。
“这是什么？”
张氏目光落在长歌做的皮卡丘抱枕上，有些好奇问。
朱颜：“是长姐做的娃娃。”
“是阿芙做的。”
长歌补充，“我画的图，阿芙做的针线。”
这个针脚，这个样式，张氏眼中异彩连连，她可不是那种无知妇人，自己这两个女儿，分明是天资聪颖，人才非凡。
张氏目光又落在长歌放在桌子上面的书上。
《战国策》
旁边是朱颜交过来的作业，也是书院里不曾教授的内容，张氏一眼认出，这是朱颜的字迹。
她想起数日前听到两人在学堂中的表现，不由的心中有了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