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脸色僵硬地说：“我来为刚才的事道歉……”他也没想到墨德回来得这么快。
“哦。”墨德也没觉得他这行为有什么不对,转而又对卓尔道：“用我带这孩子去换个衣服吗？对了，他叫什么来着？”
爱尔柏塔想了想，指了下一旁的船长室：“你们就在那里面换,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情况，及时喊我。跟他去把衣服换了,杰。”
“嘿,我没看错吧,你手里的是我的衣服？”队伍里的舵手桑托斯喊道。
“因为你个子最小,更适合这孩子一点。”墨德说。
桑托斯撇了下嘴,也没多阻止，就是小声嘀咕了一句，“那是我刚买的。”
等杰森进去换衣服，系统出声对她道：‘宿主,可能因为您这里汇聚的人比较多,现在附近的幽灵体也多了，他们虽然制造不了多么严重的伤害，但也一定要注意它们用小动静制造恐吓效果，从而利用人们的心理弱点做出不利的事情来。’
‘好。’爱尔柏塔打量了一眼安静的大厅,这会儿倒看不出什么异常。
“我们刚才说到哪儿了？”她对沉默了下来的杰克道。
细微的扑动翅膀的声音传来，白色绒球一样的小鸟落进来得无声无息。
杰克抿了抿唇，接着说：“安东尼亚·格瑞兹号,意大利人打造的海上宫殿，如果你看过新闻,就能知道它失踪在上个世纪。它当时是载着一千人失踪的——我听到这么一个传说,有个将死之人跟恶魔做了一个交易,他献上这船上一千个人类的灵魂,恶魔赠予了他能够获得第二次生命机会的池水。而那个复生之池,就在这座游轮上……”
“哦？”异种仿佛来了兴致，道：“你从哪里听到的这个消息。”
“我接到了一个富人的委托，那人因疾病同样生命快走到尽头，一直在寻找延续生命的方法。”杰克回头看了那个探索小队一眼，又对她道，“这座客轮失踪了数十年，一直都没有人能找到，我无意间发现了它，现在只要能找到那个池子，就能拿到一笔这辈子都挥霍不完的钱。”
杰克的目光微微闪动，像是相信男人听得懂他话里的意思，“我刚才看到了，你很强，比这里的所有人都强，也有这个能力。我有情报，在能分配的资源上，当然人越少越好，而如果只有我们两个人平分这一切的话……”
爱尔柏塔嘴角压着笑意，他是在希望她跟那个小队自相残杀，对吧？
“我们该怎么才能知道那池子真的能让人活过来？”异种仿佛未全信他的话。
杰克眼神意味不明，“办法总是多得是，等找到那个泉水我们就知道了。”
欲念的种子总是最容易栽下的，就算男人这一刻不信他，但只要让他对复生之池动了占有念头，那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而他想，他就快成功了。
但让杰克没想到的是，他刚冒出了果然‘是个生物都摆脱不了死而复生的诱惑’。
卓尔在这时又问：“那你有没有听说那个献祭了一船人的人最后怎么样了？他为什么没带走这个池子。”
“呃，我也不知道他后来怎么样了……”杰克想说传说里的事哪有那么详尽，但要想卓尔相信他，他又不能继续把这个故事当作传说讲了，“他拿到了第二次生命的机会，说不定在世界的哪个角落享受生命呢？可能这个池子并不好带离，他在需要的时候还会回来……”
暂不说这个传说里存在的漏洞，如果那么好心就送给人类一个复生的机会，恶魔恐怕就不叫恶魔了。
“如果我是那个
恶魔……”她看着杰克，低声道，“那么一千个灵魂只是赠予池水的条件，但如果想要使用它，那需要另一个价格了。”
杰克瞳孔骤缩，仿佛被她说中了什么一样。
他似乎想应和她的笑话，但他的笑容僵硬，半天才问出一句：“你……你见过恶魔？”
“有人见到我的第一眼还以为我是恶魔，”卓尔道，“怎么，像我这样的人认识恶魔是件奇怪的事？”
总有人抱有侥幸以为付出点代价，就能通过跟恶魔的交易来实现自己的欲望。
事实的情况往往是，那些邪恶生物们既想要拿到人类所承诺的代价，也不打算实现那些人类的愿望，他们会利用契约之中的陷阱来诱骗人们上当，他们最终的目的是那些人类的灵魂。
而且恶魔也并非无所不能。
这些是石像鬼八卦的时候告诉她的。
石像鬼说他也曾想过用开空头支票的方式让自己吃得饱一点，只不过哥谭的水深他没能把握得住——他是被骗的那一个。
异种金色竖瞳里倒影着男人似有些不安的面孔，眼底的笑意彻底消失，“我之前说了我不管你们在找什么，也不管你打算干什么，但是最好不要在我面前搞什么小动作，不然……”
杰克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他的灵魂竟然完全没有动摇？金钱就算了，没人不惧怕死亡，复生是比这世上的财富还要让人垂涎的秘密，他竟也没受诱惑？
……他到底是什么来历？
杰森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走了出来。
爱尔柏塔看着杰克走开的身影，对坐到她身边的少年道：“那个人之前是不是故意偷袭过你？”
杰森：“唔啊……”
他好像听懂了她的话，而且还在回应她，爱尔柏塔觉得她甚至从这声语调里听出了他在说是。
爱尔柏塔笑了笑，轻声对少年道，“如果他再做小动作，就不用对他留手……不过，他短时间里应该不会来找我们的麻烦。”
那边的小队已经商量好了接下来的安排，埃普斯走了过来：“我们打算继续去下层的船舱看看，你们接下来……要和我们一起吗？”
“我要带杰找个地方休息，可能在这一层的客房里，你们请便吧。”爱尔柏塔道，“但是你们也说了这地方到处古怪，行动最好注意安全。”
听到被点名，身上穿着松垮的灰色工服，嘴里已经塞上松饼的杰森：“唔嗯……？”
异种忍不住摸了摸这少年的黑发。
杰需要睡眠。
昨晚一夜的战斗让异种的状态都谈不上最佳，更别提这个不知在逃亡路上奔波了多长时间的少年了。
她第一次见到他，这少年对一切都很警惕，似乎要防备着这个世界。现在不用担心刺客们的追捕了，那仿佛要反抗整个世界的锐利气息淡去了不少，变得异样安静。只不过，他仍不会去表达想要什么跟不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