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孟穗岁和妙芙商议要如何金蝉脱壳出府时,门突然被推开,吓得屋内二人同时瘫坐在地上,得亏是白日,若是夜里如此,魂都会被吓散。
林依人站在门口,被地面二人的神情弄得一头雾水,赶紧差侍女上前扶起祈王妃。
她仔细打量着孟穗岁那苍白的脸,疲倦之态爬上了那双明亮的杏眼,那张清秀的脸除了惊恐还有忧郁,可却没看见半点眼泪。
“都知云兮妹妹是晋朝皇上最宠爱的女儿,如今他驾崩,你切莫过度伤心,身子要紧。”
连夜赶路又遇上被囚禁羁押之事,来不及酝酿伤心情绪,这个女人就闯了进来,不过也多亏她的提醒,不然还真快要露出马脚来。
孟穗岁刚想挤出眼泪出来,就感觉娇臀一阵刺痛袭来,有一根银针猛地扎了进去,眼泪立马就流了出来。
她都来不及回眼瞥着身后的情景,就见妙芙拍着她后背,一脸惊慌道:“王妃,您可不能再哭了,这几日眼睛都快哭瞎了,还请节哀,咳嗽的老毛病也犯得厉害,求您一定要想着您的身子啊。”
经她一说,孟穗岁脑子飞快转动,林依人像是在套话,便顺着妙芙给的台梯往下走,接过她手中的手绢捂嘴咳嗽起来,丝绢上一股血腥味。
林依人瞧着她咳嗽厉害,上前安抚着,瞥了一眼她手中带血的手绢,连连道歉道:“瞧我这张嘴,又引得你伤心事,可要珍重着身子,不然太子定要怪罪我的。”
真是好笑,太子说不定正想赶尽杀绝呢,怎会反怪于她。
“太子妃今日来府上应当不是全让我珍重身子的言谈吧。”孟穗岁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似乎猜到出去未归的人定是惹上了麻烦。
林依人微微屈腰轻轻抚拍着她的后背,挥手示意屋中的侍女都出去,见妙芙还站在一侧,她一脸冷漠不屑,“主子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奴才在一侧旁听了,还不滚出去。”
“太子妃何苦要跟一个侍女较真,说到底也是我平日没教好。”孟穗岁捂着手绢咳嗽着,想将矛头指着自己,不然谁知这个突然换面孔的太子妃会如何处置妙芙。
林依人坐在她身侧,拿着自己的丝绢擦着她脸上的泪痕,轻言轻语安抚道:“奴才们都是些贱骨头,你怎能往自己身上揽呢。”
她今日来此就只为一个目的:招贤。
“云兮,先前我同你道明你是个聪明人,想必你也听说皇上不让祈王用食,这其中缘由或许你不清楚,但总归明白祈王这次是难逃一劫,又听说恪亲王在陵城拉帮结派有蓄意反的意图,他们二人历来关系亲近,可恪亲王是个闲散王爷,此事你猜皇上会如何想呢。”
这些罪名也不知是如何安在他们身上的,这种戏码连在戏台上都不敢上演,如今孟穗岁却亲身听闻一遍,皇家恩怨可真比麻团还要混乱。
“你想我如何做?”
林依人见她态度谦和,便更上心拉着她手劝说道:“殿下初见你的那一面后,就有心要纳你为侧妃,如今只有他能救你于水火。”
孟穗岁轻笑一声,朝堂沉浮一事她自然不懂,可太子打的如意算盘先前七爷就曾告诉过她,眼下无计可施,此策也并非不可冒险一试。
“我想见太子一面,还请太子妃不要恼怒才是。”
为避免夜长梦多,她替孟穗岁梳洗装扮一番便领着去到东宫。
在一处湘房中,桌上摆着各式珍馐佳肴,还有一壶闻着清香的淡酒,像是一早就备下了这顿鸿门宴似的。
“想来你一定有好多话要同殿下说起,我就不打扰你们推心置腹了。”林依人说着将孟穗岁安置在桌前,让侍女去请太子过来。
“太子妃……”
“唤我林姐姐,自家人怎能如此客气。”
孟穗岁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来,有心无意道:“世间能有林姐姐这般宽宏大量的人已经极少了。”
林依人一副端庄模样,完全没有要争宠的意思,“身为太子妃,自然是要顾及皇家子嗣的,给殿下开枝散叶是我的责任,日后将会有后宫三千,我若心胸狭隘,那不得将自己活活气死吗?”
她这话不禁让孟穗岁想起高岚月,她曾说过没有哪个女人会宽宏大量到愿意和他人一起分享自己的夫君,只是根本就没有选择,自己也会害怕妒忌伤心,可反观林依人,她的心可真能够海纳百川,或许她只是想徒有一个名号而已。
屋中只留孟穗岁一人,她反复检查着桌上的食物和酒,防人之心不可无,更何况对面还是一个想要利用自己的人。
“云兮。”从门口传来欢快的声音,脚步声由远及近。
李珏见孟穗岁正安静地坐在桌前等他而来,从踏进屋子那一刻,嘴角就没放下来过。
“特意为你准备的,这些菜系可是按照晋朝皇宫中的来做的,尝尝可有区别?”
孟穗岁并没动筷,而是率先端起酒杯敬道:“多谢太子愿意救我,这一杯我敬你,但你来晚了,应道要罚酒三杯。”
李珏趁着接酒杯的空隙一直拽紧她的手,眼中有一丝狡黠,“一早听说你身子不好,怎想起要敬酒来,往日你见到本太子可都是恐慌之态,怎这回就甘愿入了东宫来呢?”
孟穗岁咬着下嘴唇佯装可怜无辜样,“太子想必也都知晓祈王对我的所作所为,其实并非是我不想远离,只是我本就是一个弱女子,就算是晋朝公主又如何,祈王性子你还不了解吗?”
李珏半信半疑低头嗅着那杯酒水,端起自己跟前那杯递到她跟前,“既然愿意成本太子的侧妃,喝杯交杯酒应该不过分吧。”
孟穗岁挤出笑脸来低头率先碰着酒杯,用余光瞥见对面之人将酒倒在了地上,而自己那杯还没怎么喝就被他猛地往里一灌,瞬间呛得鼻子都能冒出水来。
“咳咳……太子你……”
她拍着胸口咳嗽起来,还没等直起腰来就被李珏突然抱起扔在了屏风后的床上。
“太子……你,你想……”孟穗岁曾假想过各种对自己威逼利诱的手段,可就是没设想过会来这么一出戏。
李珏压着她的手道:“你真当本太子是个傻子吗?想用酒来诱使,看来你的棋艺真不怎么样。”
他见躺在床上之人不开口,嗤笑一声,“不如这样,本太子教你一次,作为报答,用巫族秘密来换祈王恪亲王还有一个侍卫的贱命,应该不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