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152天罚
    正月初二,出嫁女儿回娘家,几位出嫁的姑奶奶都是拖家带口地来尚书府拜年。

    正月初三,小年朝,不扫地,不乞火,不汲水,与岁朝同。

    这大过年的,尚书府里每天是热热闹闹,唯有贺氏一直心神不宁,自从心里有了怀疑后,她就觉得样样都是上天在示警,便是偶然听下人说起西仓库进了些蚂蚁,毁了好几袋米,都让贺氏觉得心惊肉跳,又是连着几夜辗转反侧,精神越来越差。

    正月初四一大早,贺氏就带着端木绮和端木绯去了皇觉寺。

    平日里贺氏与端木绮一起出门都是谈笑风生,一派祖孙和乐,可是今日的马车里却出奇的安静,贺氏闭目捻动着佛珠,端木绮只顾着盯着自己的锦绣鞋尖,空气沉甸甸的,连游嬷嬷也不敢说话。

    这一路都是寂静无声,直到马车缓了下来,外头传来一片喧闹声,一股浓浓的檀香味透过帘子的缝隙飘了进来。

    皇觉寺到了。

    皇觉寺里一向香火鼎盛,本来正月里上香的人也多,今日更是络绎不绝,寺门口停满了各府的马车。皇觉寺虽然没有大肆宣扬,但是京中各府的女眷中笃信佛法的信徒众多,她们口耳相传,特意赶来皇觉寺就是为了听那位寂宁大师讲经。

    皇觉寺预先就派了不少知客僧、小沙弥在寺门口守着,饶是如此,还是有些手忙脚乱。

    贺氏一行人在寺门口等了一炷香功夫,才被一个满头大汗的知客僧迎进了寺内,知客僧也知道贺氏的身份,连连致歉。

    端木绯和端木绮陪着贺氏先去了中间的大雄宝殿敬了香。

    知客僧客气地问道:“太夫人可要求支签?”

    这本是一句再寻常不过的话,可是听在贺氏耳里却是心中咯噔一下,贺氏心里有一丝迟疑。

    “祖母。”端木绯笑着捧着一个签筒朝贺氏走来。

    端木绮见状,眸底闪过一抹阴霾,小脸上却是笑得温婉可人,她若无其事地出手从端木绯那里“夺”过签筒,再递给贺氏,笑道:“祖母,难得来皇觉寺,还是求一签吧。”

    贺氏眸光一闪,终于还是接过了那沉甸甸的签筒,她的手微微颤动着,连着签筒中也发出了细微的竹签碰撞声。

    贺氏深吸一口气,闭目轻轻摇了两下,一支细长的竹签从签筒中掉了出来。

    游嬷嬷忙将竹签捡了起来,递到她手里。

    贺氏定睛一看,只见那蜡黄的竹签上赫然写着四句话——

    “蜃楼海市幻无边,万丈擎空接上天;或被狂风忽吹散,有时仍聚结青烟。”

    贺氏瞳孔猛缩,脸色微白。这支签一看就是下下签。

    知客僧也知道这是下下签,脸色有些微妙,但还是问道:“太夫人,可要小僧带您去解签?”

    贺氏又凝视了竹签一会儿,就把那竹签放下了。这支签的意思已经再明确不过,哪里还需要解!

    贺氏淡淡道了声“不必了”,游嬷嬷知道贺氏的心事,急忙把话题带开了,又添了厚厚的香油钱,那知客僧暗暗地松了口气。

    从大雄宝殿出来后,贺氏看着端木绮的表情和眼神就有些古怪。

    下了几阶台阶,贺氏蓦地停下了脚步,道:“绮姐儿,我和绯姐儿要去法堂听寂宁大师讲经,你要是觉得闷,就在寺里随意玩玩。”

    端木绮对于听经什么的,是一点兴趣也没有,可是一听说端木绯要陪贺氏去听经,就是眉头微蹙:她不知道端木绯到底是给祖母下了什么迷魂药,才讨得祖母欢心,甚至祖母还……

    想到初一那日祖母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打了自己一巴掌,端木绮的心底就好一阵激荡起伏,委屈,憋闷,愤恨,羞恼……各种情绪交缠纠结在一起。

    可是,母亲说得对,父亲如今有了那莫姨娘,心早就偏了,在这尚书府里,她们能倚靠的也唯有祖母而已。

    她必须讨好祖母,她不能让端木绯这臭丫头有机会在祖母身旁煽风点火!

    端木绮定了定神,温顺地微微一笑,道:“祖母,我也和四妹妹一起陪您听经去。”

    贺氏点了下头,也没说什么,游嬷嬷就让那知客僧在前面带路。

    法堂就在寺庙的东北方,从东侧绕过大雄宝殿,再沿着一条青石砖小径往前走,一片金黄色的竹海就出现在前方,两边竹林夹着林间小道,将四周映得一片金黄,与那不远处一栋飞檐翘角的殿宇遥遥相望,彼此映衬,显得古朴幽静。

    这是一片金镶玉竹林。

    这金镶玉竹可是竹中珍品,金黄色的竿,碧绿色的沟,如同金条上镶嵌着块块碧玉,竹如其名,清雅可爱。

    贺氏似是心事重重,目不斜视地往前走着,而端木绯却是饶有兴致地欣赏着两边的竹林。

    突然,端木绯脚下的步子一缓,眼角的余光瞟到右边的竹林中有一男一女正在说话,男的着石青色直裰,身长玉立,俊逸斯文;女的披着青莲色镶狐狸毛的斗篷,娇美俏丽,高贵大方。

    女子从袖中掏出一个月白色的葫芦形荷包,亲手束在了男子的腰侧,然后仰首对着男子粲然一笑,缱绻缠绵。

    这一对璧人看着男才女貌。

    端木绯眨了眨眼,认出了这二人,这不是九华县主和罗其昉吗?

    端木绯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很快就随贺氏和知客僧走出了竹林,继续朝着前方庄严肃穆的法堂走去。

    偌大的法堂里,居中设立莲花法座,法座后方挂着一幅释迦摩尼在菩提树下说法传道的彩画,两侧都是一溜整齐的蒲团供香客们听法。

    法堂里早就聚集了不少香客,多是那些上了年纪的太夫人、夫人,相比下,端木绮和端木绯这样的年轻小姑娘就成了绿叶堆里的两朵鲜花,一时引来不少夫人的关注。

    这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能来皇觉寺听经的本来就是高门大户、官宦人家,香客中有好几个女眷都认识贺氏,便笑着与贺氏寒暄,又把两个小姑娘狠狠地夸奖了一番,说她们孝顺,说她们小小年纪就静得下心云云的。

    这若是平常,贺氏难免有几分得意,可是此刻她心绪不宁,只是虚应了几句,就在蒲团上跪坐下来。

    待到巳时,一个胡须雪白、慈眉善目的老僧就在一众僧人的簇拥下来,法堂内顿时一肃,寂静无声,气氛也随之庄严肃穆起来。

    信徒们虔诚地跪坐在蒲团上聆听寂宁大师宣扬佛法,今天大师讲的是《金刚经》。

    寂宁大师果然佛学造诣高深,讲的经深入浅出,娓娓道来,令得一众香客以及寺内僧人皆是沉浸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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