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观支着下巴用要把电子屏看出个洞的架势仔细端详那幅画,齐鸿影愣了两秒,直接问道:“怎么看出来的?”
贺千欣赏藤檀的画作,头也不抬:“很容易啊。”
她伸出手,从上到下挨个指:“飞行蜻蜓、头、眼睛、铃铛、多次元百宝袋,双手,双腿,画得很清楚。”
她越说藤檀眼睛越亮,直到最后,藤檀表面矜持,实则眼神得意斜睨一眼齐鸿影:“要不怎么说你一点艺术细胞都没有。”
齐鸿影:“……”
他觉得这很有些不科学。
齐鸿影又扭头看向苏观,苏观仍然盯着那个涂鸦,试图将它稍显怪异的五官四肢和脑海中原有的蓝胖子形象进行重叠,然而均宣告失败。
苏观不解地问藤檀:“你去哪儿学的这种画风?”
他记得上一学期藤檀随手画的小像都还是正常的,为什么一个寒假回来后就变异了?
“没有学啊。”藤檀说道,“画风这种东西不是自然而然慢慢成长就有了吗?”
苏观却感觉有些不对。
这个不对一直持续到他看见了贺千打开的光脑里出现的各种设计草图。
那飞一样的笔触和杂乱得只有自己能分辨的线条,还有那些线条往外延伸出某种疑似加密数据的符号,两相对比简直如出一辙。
“咦?”藤檀诧异,“你都画了这么多了。”
贺千点头:“上次你说的胸甲后加装炮筒,我想了一下,有可行性,但是驾驶舱的材质需要……”
眼见着两人对着一副看不出是什么玩意儿的图自如的指点交流认真讨论,苏观和齐鸿影沉默了。
齐鸿影:原来这位是师傅啊。
苏观:他就说他就说!哪有什么自然而然,这种明明就是耳濡目染!
一下午的时间在几人吵吵闹闹中度过,藤檀收拾桌面的时候,回顾着下午的收获。
文化科复习(主要目标):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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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檀陷入深深的自责,并进入无用的反思时间,同时说出经典名言。
“下次一定要好好学习!”
走在她旁边的滕其临叹气,这种下一次多到简直数不清。
“下一次真的能忍住不在课本上画画?”
藤檀坚定回答:“嗯!”
走在藤檀另一边的贺千给她加油。
“藤藤真棒!下次一定可以学得更快更好!”
藤檀斗志昂扬。
齐鸿影摇头:“啧啧啧,下次重蹈覆辙。”
结果被苏观一肘子打在了肚子上,发出一声凄惨的嚎叫。
苏观:“不能打击孩子的积极性。”
齐鸿影满腹怨气:“溺爱!你们这是溺爱!”
然而没人搭理他的牢骚。
他悲伤地发现,缺少了他一个寒假培养出来的捧哏霍山,这一群人没人理他,齐鸿影捶胸顿足发泄一番,静站两秒,抬头发现他们甚至都不知道他走丢了。
齐鸿影:“……”
没良心的!全都是没良心的!
新年的各种造型彩灯才从校园里的花圃里撤出来,又有新的装饰堆在路边,被帮忙的学生们一点一点放进花圃里。
一路看过来,藤檀已经能脑补出异常黑色军装小人历经千辛万苦最终抱得金杯的励志美满故事。
看得出来校长对这届联赛金杯的垂涎程度了。
换上的路边装饰和无人机拉着满校园飘的各种标语无形中让整个校园的气氛紧张热烈起来。
选拔赛包揽金银的荣耀和临近比赛学校内刻意营造起来的氛围点燃了大家的战意,校园内亢奋的气息几乎要凝成实质,模拟室、工作室等参赛兵种的训练场所内预约人次爆满,参赛人员们抓紧一切时间加练。
学生们兴奋激动,教师们却焦虑得不行。
“我现在有点焦虑。”熊教官放下手中正在拟定的突击训练计划,愁眉苦脸地对他对面的同时说道。
“我也很焦虑。”同事发出同样的叹息。
周围的其他教官闻言抬头,脸上是同样的愁眉不展,大家对视两眼,办公室内瞬间灰色的愁云和热烈激昂的火烧云交替具象化,让进办公室交资料办事的学生缩头噤声,脚步匆匆。
藤檀和滕其临的金银杯给第一军带来荣耀的同时,也将他们在这一届的联赛的起点拔到一个难以想象的高度,高起点意味着更高的期待,也意味着强压力,后续如果团队赛和阵营赛的成绩不理想,各方面而言,对第一军产生的影响都将会是致命的。
“我也不是没信心。”同事狠狠甩头,“主要是心脏和脑子它不受控制。”
不受控制的原因有一,一个兴奋,一个焦躁,兴奋于取得的成绩,焦躁于未来的成绩。
另一桌子上伏案写加练计划的教官抬头望着天花板长叹:“现在都这么紧张,真到比赛的时候可怎么办呦。”
“我昨晚上没睡着。”以为黑眼圈十分明显的教官插话,“我在群里吼了好几次报名的事,就怕他们忘了。”
他抱住脑袋,满脸痛苦:“这还只是团队赛,到了阵营赛我得掉头发。”
“妈的!”突如其来的叫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当事人一拍桌子,“今年综合出了个叶寻,阵营赛怕是有点艰难!”
叶寻,综合大学军联总积分排行榜第一,是综合这一届最耀眼的天才。
“嘿,这话说的。”他身边的教官不赞同了,一巴掌糊上他脑袋,“我们还有苏观,而且副手上来说,廖修远和铁衡那两小子也不算差。”
“综合已经连拿三届阵营赛冠军了。”窗边的教官往椅背上一靠,“团队赛是冠军上一届是联合,上上届是第一军。”
“联合今年有钟星河,第一军今年有陈肃之,综合在团队上一向没什么看头。”一名教官从接水处走过来,“我们今年有滕其临,还有藤檀这匹黑马,胜算我看起码……五成!”
熊教官默默听着大家的讨论,“啪”地一下关掉光脑,站起身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