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湛迈着沉着稳健的步伐不紧不慢地走到王阔面前，而后千叮咛、万嘱咐道：“二哥，你今晚回去之后，只当没见过我，还像以前一样，对外宣称并强调自己就是真正的皇子。”
“对方既然想染指黎国的江山社稷，就必然会对你下手。”
“好，我明白了。”王阔忽然坚定了眼神，毫不犹豫地一口答应道，“九弟，那我先告辞了，一有消息，我们随时互通有无。”
王湛微微点头，以示答应。
紧接着，王阔便是自顾自地朝外走去了。
只不过当他路过门边的施牧的时候，还深深朝他鞠了一躬，双手作揖行礼，表示答谢。
施牧在连连招手的同时，憨憨一笑，随即便是目送着王阔的背影渐行渐远。
王湛继续坐在围炉前暖手，时不时地从嘴里哈出一口暖气。
施牧看到王阔走远后，三步并做二步地坐到王湛的对面，进而饶有兴致地问：“诶，完蛋，你说那王道江不是皇子，那王阔不是皇子，那王振堂是昶国剑谍，也不是皇子，那你说，到底谁才是他王养饥的亲生儿子呢？”
王湛持续把手伸到围炉的炭火上方，神色自若地反问道：“我怎么知道？”
“你不知道？”施牧的语调逐渐上扬，对王湛的言语表示怀疑。
他直勾勾地凝视着王湛，进而眉梢一紧，并倒吸一口凉气，发出“嘶——”的一阵声响。
施牧一手伸出食指，上上下下地朝着王湛点来点去，而后斩钉截铁地说：“不对，你肯定知道！”
“你那么聪明，他们三人不是皇子你都能知道，那谁是皇子，你肯定也是知晓的了。”
王湛无可奈何地轻声一笑，道：“我之所以知道王振堂是昶国剑谍，是因为我曾经以剑谍的身份当过昶国的谋士，故而对昶国派到他国的剑谍，或多或少还有一些了解。”
“至于王道江和王阔，则是因为他们露出了各自的破绽。”
“有了破绽，我自然能够断定他们的身份。”
“可是剩下的四皇子王志通、五皇子王来贡，还有那个被送到烊国为质的七皇子王承勋，我却是看不到他们的破绽，故而他们到底是什么身份，我也就无从知晓了。”
“哦……”施牧愁眉不展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地附和道，“照你这么说的话，这事儿恐怕还真有点儿棘手了。”
“你说的那几个皇子都深藏不漏，那我们岂不是都无从下手了？”
“那倒也未必。”王湛意犹未尽道，“凡是虚假，皆有破绽。”
“王志通唯恐天下不乱，王来贡痴傻，王承勋平平无奇、胆小如鼠，而毋庸置疑的是，王养饥的亲生儿子，就在他们三者之中。”
“何以见得？”施牧的身子微微前倾，当即就提起了一丝兴趣，“你是不是忘了还有一个六皇子王有合呢？”
提到王有合，王湛不禁要轻声笑笑，脱口而出道：“东岳剑谍罢了，没什么好说的。”
王湛用嘴哈了哈手，笑道：“你别忘了，我曾经也是在东岳当过剑谍的，故而东岳的底细，我自然也是清清楚楚。”
施牧把眼睛睁得更大了些，万分震惊道：“这么说来，从你一开始见到王振堂和王有合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他们的剑谍身份了？”
“是啊。”王湛的语气中多了一丝平静和淡定，“只不过之前一直以为没有拆穿的必要罢了，可现在想想，忽然觉得把他们当成王道江加官晋爵的垫脚石也不错。”
“你想把王有合也当成给王道江笼络人心的垫脚石？”施牧眼前一亮，兴致冲冲道，“这么说来，你已经准备对付王有合了？”
王湛轻声笑笑，坦言相告道：“对付，自然是要对付的，不过不是我，而是要借王道江之手，如此，方能达成我的目的。”
施牧豁然开朗地咧嘴一笑，格外好奇地追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王湛的嘴角始终挂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淡淡笑意，道：“对付王有合很简单，他这个人圆滑，对每个皇子都百般讨好，可以说是雨露均沾，从来不偏袒谁，唯独对我提不起多大兴趣，你可知这是为何？”
“这能是为什么？”施牧挑了挑眉头，随口说道，“无非就是跟你不熟呗。”
王湛淡然一笑，心知肚明道：“他将我和其他皇子区别对待，绝不仅仅是因为不熟这么简单，只因为我是王养饥后来收入膝下的义子，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所以王有合并不打算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什么意思？”施牧听到这里，有些懵了，“这难道和你们之间的身份有关系？”
王湛暗暗喘了一口气，继续振振有词道：“东岳王的目的是让王有合刺杀黎国真正的皇子，可问题在于，王有合也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皇子，所以他只能对每个皇子都百般讨好，来促进自己跟他们之间的关系，从而找机会掌握他们的真实身份。”
“只要知道了谁是真正的皇子，王有合就能伺机行动，完成他剑谍的使命。”
施牧听到此处，就跟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惊天大秘密似的，眼神当中闪过一道亮光。
他猛然瞪大双目，“啪”的一声拍了拍手，自信满满道：“我知道了！如果说王有合的目的是对王养饥的亲生儿子下毒手的话，那王笑金之死岂不就是他一手促成？！”
王湛面不改色心不跳，想了想，摇摇头说：“应该不是。”
一听王湛的否定，施牧就跟蔫了花儿似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起来。
他把眉头一皱，坐得更直了些，据理力争道：“为何不是？王养饥无故给王笑金诸多赏赐，不就是让众人认为他就是真正的皇子，以此来混淆视听吗？”
“如果说王有合的目的是对真皇子下手，那他王笑金自然是首当其冲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