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还不明白吗？”王湛的嘴角带笑，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其中的问题所在道，“这不是天不遂人愿，而是有人，怕大哥触及自己的利益了。”
王道江的眉梢一紧，当即就察觉到了一丝情况的不妙。
他愁眉不展地看向王湛，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试探道：“九弟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父王故意为之？”
王湛用嘴哈了哈手，继续说：“王养饥一向沉得住气，此番既然出手，必然是有所收获。”
“他的收获，就是遏制你的加官晋爵。”
“因为他同样明白一个道理，接连拔除两大剑谍，这个功劳实在是太大了。”
“他不能让你一蹴而就、一步登天，所以必须要有所作为，哪怕是让你慢一点儿也好，只要让你的节奏不这么快就行。”
王道江听到这里，心中竟是隐隐不安：“父王的思虑，当真如此周全？”
王湛轻声一笑，从容不迫地娓娓道：“我算不得懂他之人，因为我全然看不透他。”
“可你又不得不承认的是，咱们这位王上啊，其实什么都懂。”
王道江暗暗喘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却是越发难看了，“这么说来，他其实也早就知道，我是别有用心了？”
“不错。”王湛的嘴角始终挂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淡淡笑意，肯定道，“从我们行动的那一刻起，他便什么都知道了。”
王道江的眉头紧锁，好似密密麻麻的荆棘丛生，显然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他的嘴巴微微张开，毫无底气道：“难怪我总觉得，父王对我总是疏远了几分。”
“尤其当我做出对黎国有利的事情的时候，父王对我的态度不仅没有好转，反而还更加恶劣了些许。”
“原来这竟是因为，父王早就知道，我的所作所为，正在侵犯他的利益。”
王湛面不改色心不跳，心平气和道：“我早说过王养饥这个人聪明得很，他不可能会毫无察觉，甚至当我跟你互相往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有所警觉了。”
王道江稍稍皱眉，微微叹息道：“现如今父王对我处处提防，又毁了我一个立下奇功的大好时机，我若再想要有所行动，只怕也是难如登天了。”
“这倒也是未必。”王湛意犹未尽道，“黎国的暗流一日不除，大哥立功的机会就还有很多，他王养饥纵是想拦，也是万万拦不住的。”
王道江一听这话，就跟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眼睛倏的一亮。
因为王湛每每摆出这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王道江就知道，他一定是有办法了。
王道江更把脑袋往前倾了一点，急不可耐地追问道：“九弟这么说，莫非是我大黎境内还藏有剑谍？”
王湛微微一笑，应对自如道：“剑谍不露马脚，即便是知道了他在黎国境内也是无用。”
“大哥无需操心这些，只需按照我的意思去做即可，等到时机到了，我自会给大哥立功的机会。”
“现在……”王湛想了想，说，“对方尚未露出马脚，我等再辛苦也是徒劳。”
“大哥只管先行回宫，静候我佳音便是。”
“而我现在，要先去找王养饥一趟。”
“九弟还要去找父王？”王道江把眼睛睁得更大了些，倒是显得几分诧异。
“怎么？”王湛满脸都是一副波澜不惊、泰然自若的镇定神情，好像是对此不以为意，“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倒是没什么大问题，毕竟九弟办事，我从来是放心的。”王道江神色愀然，意犹未尽道，“只是父王才刚从地牢里出来，九弟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去找父王的话，难免有质问之嫌。”
王湛淡然一笑，神色自若道：“质问便质问好了，我就是要质问他。”
“王养饥不敢跟我来明的，就在暗中处处与我作对，我此行前去，一是为试探，二，便是要痛痛快快地骂他一顿。”
王湛这么一说，王道江对他的敬佩之情便又不由得油然而生了。
“九弟如此英勇？”
王湛轻声一笑，坦坦荡荡道：“没什么好怕的，勇往直前便是了。”
“王养饥这家伙虽然聪明，但也胆小懦弱，我不给他点威慑，他只会变本加厉地从中作梗。”
“臣子给帝王威慑？”王道江豁然开朗地笑了笑，倒是觉得稀奇，“呵，这倒是有意思。”
“不知九弟此行前去，可需要人陪同？”
“哦？”王道江当即就提起了一丝兴致，格外好奇地问，“大哥也想来？”
王道江低了低头，惭愧一笑道：“这倒不是的，只是我担心九弟此行危险重重，不妨让施牧剑仙跟着。”
“施牧剑仙的剑术高超，有他陪在九弟身边，料想九弟就算是当真把父王惹得勃然大怒，父王也不敢轻举妄动。”
“而且这样一来，还能起到九弟威慑的目的。”
王湛轻声笑笑，说：“不必了，我孤身一人前往即可。”
“相较于有旁人在身边，我更喜欢和王养饥独处的感觉。”
“深藏不露、神思深藏的人物，我已经很难找到这种对手了。”
说完，王湛便是不紧不慢地起身离开了。
王湛一走，王道江老在别人房间呆着也不是个事儿，于是也起身离去，还顺道送了王湛一程。
王道江陪王湛走到王养饥的寝宫门口时，便笑着与之作别道：“九弟，那我便先行一步，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大哥慢走。”
王湛和王道江作别，进而深吸一口气，迈着沉着稳健的步伐缓缓往前走去。
王湛来到寝宫门口，还未上去叩响房门，便被纪灿拦了下来：“九皇子，王上此刻不便见人。”
“哦？不便见人？”
王湛正纳闷儿这其中的缘由，却又听到里面传来明琼夫人风骚妖娆的声线：“王上，别急嘛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