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冷静下来，仔细琢磨他的话，她倒是发现，厉廷瑜昨天还是极其自信的，现在却说，厉亦杰对她不是“表面上那么情深意重”。
莫非，厉先生已经察觉了不对劲？
瞧着卓紫琳低着头，沉默不语，仿佛难过得不想说话，厉廷瑜也故作一脸关切地问：“你别难过，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会比哥哥对你更好，而不是把你当成合作的人。”
合作？
卓紫琳美眸一闪。
她跟厉亦杰是协议结婚这件事，知道的人寥寥无几。很多人，包括厉伟明和梅雅青他们，在厉亦杰当众与她携手出席酒会后，都以为他们感情匪浅。
厉廷瑜之前显然也是那么想的。
但过了一晚，他却说出这句话……一定是厉亦杰故意所为！他在试探楚婉婉，但楚婉婉和厉廷瑜都不知道，她跟厉亦杰的“合作”是什么，所以，厉廷瑜只能从她这里找答案。
卓紫琳的心瞬间剧跳起来。
她正想着怎么跟厉廷瑜谈判，在救兵到来之前，尽量保障自己和武绣的安危，想不到厉亦杰已经先想到了。
卓紫琳指尖一顿，迅速调整好思绪，掩下眼底的情绪，抬头望向厉廷瑜。
“厉廷瑜，我跟厉先生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总之，他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不会出卖他的。”
厉廷瑜不由皱了皱眉头。
但她的话，跟厉亦杰对楚婉婉所说的“合作”，却不谋而合。
莫非厉亦杰跟卓紫琳之间，并不是他们之前所以为的情人，而是扮出来的？
这么一想，厉廷瑜也觉得这个推测不无道理。
毕竟厉亦杰是无性恋一事，是厉家内部都清楚的。他们的奶奶厉老夫人此前无法接受，曾经找过好几个这方面的专家进行鉴定，结论都是一样。
倘若真相是这样的话，即便是卓紫琳自己回去，厉亦杰也未必有表面上那么宠她，甚至不会碰她。
不过，即便这样，楚婉婉那枚棋子，已经是厉廷瑜这么久以来，唯一能够最接近厉亦杰的了。他不甘心也不可能轻易舍弃。
但他疑心极重，忍不住继续试探：“紫琳，你是我哥哥唯一承认的女人，也是唯一能够跟他牵手的女人，即便你不承认，但他对你，确实是特别的。”
“上次梅雅青跟你一起被绑架，我哥还亲自涉险，前来救你。你们怎么可能是简单的合作关系？”
卓紫琳不禁朱唇微抿。
她当然清楚，厉亦杰对她的在乎和付出。
但越是这样，她越是害怕泥足深陷之后，却又不得不与他分开。毕竟她怎么也不可能自私地放弃自己是亲生孩子，他恐怕也是介意的。
更何况，她现在身处险境，厉廷瑜更是卑鄙狠毒，她更不能因为自己的失误，而给厉亦杰再带来危险。
卓紫琳的杏眸露出黯然之色，却迎着厉廷瑜的打量，冷冷地说：“厉廷瑜，人与人之间，不是只有爱情的。”
“厉先生当初答应我爸爸，会好好照顾我，哪怕他之前对我有误会，非常讨厌我，他仍旧遵守承诺，救了我一次又一次。”
跟厉亦杰的品行比起来，厉廷瑜简直差远了。
感觉到卓紫琳眼中的鄙夷，厉廷瑜胸口一闷，又恨又恼。
偏偏这女人的性格，比较倔强，而他现在为了帮楚婉婉继续假冒她，也不能太过得罪她，免得她来个玉石俱焚。
厉廷瑜只能深吸了一口气，保持温和的微笑：“既然你这么感激我哥哥，为什么又因为过去的事，令他不高兴呢？”
她所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但绕来绕去，厉亦杰对楚婉婉提及的“那件事”，他依然不知道。
厉廷瑜也无法继续兜圈子了。
“我哥哥说，有件很重要的事，等他们从y国回来后，跟你好好谈一谈。究竟是什么事？”
卓紫琳心中一动。
她跟厉亦杰提的，是离婚的事。
但既然他已经发现端倪，“那件事”想必是他暗中帮她跟厉廷瑜周旋的筹码。
她当然不会傻得乱说。
“呵呵，你和楚婉婉担心说错了，被厉先生发现真相啦？”卓紫琳冷睨着他，“告诉你可以，但必须先放了我和武绣。”
厉廷瑜眸色一沉，森冷阴鸷：“我舍不得伤你，但武绣嘛……”
“你要是敢再伤害武绣，我就告诉你错误的答案，让你和楚婉婉一败涂地！”
卓紫琳不甘示弱地倔视着他，“也许舍弃楚婉婉对你来说不难，只是，以厉先生的手段，只是发现她不是我，他必定有一千种手段，让楚婉婉把你供出来。”
“厉廷瑜，以你目前的力量，恐怕也承受不住厉先生的报复吧。”
连厉伟明都输得一败涂地，只敢藏在暗处龌龊算计的厉廷瑜，就更不可能是厉亦杰的对手。
厉廷瑜倏地一怔。
没错。
楚婉婉固然是他的棋子，但在知道他身份后，也同样成了他的把柄。
从前他谋害厉亦杰，大都是在幕后撺掇厉伟明出手，或者利用祁家当挡箭牌。若是被厉亦杰锁定了阴谋，甚至查出他在楚婉婉身上所下的毒……厉亦杰绝对不会放过他！
厉廷瑜不由紧握住拳头，无法再维系虚伪的笑容。
“紫琳，你真是聪明得很。但你该清楚，事成之前，我不可能放你和武绣离开。你换一个条件。”
卓紫琳本来也清楚，这条件他不可能答应，只是故意抬高价，再慢慢提出真正的要求。
“卓氏最近在谈一个很重要的项目，我需要亲自把关。”
厉廷瑜把她的手机夺走交给楚婉婉，也不许她上网跟外界联系求助，就不可能让她谈什么项目了。
厉廷瑜本来也不太想答应，但卓氏的重要项目，想必收益不菲。
他完全可以让卓紫琳登上卓氏的系统，再交由他来查阅项目方案，再打印出来，让她写好了回复，他再帮忙回复邮件，已经算是答应她的条件了。
而这样一来，他既能从卓氏获取内部机密，也能让卓紫琳替他瞒骗厉亦杰，也是一举两得。
听到厉廷瑜无耻的答应，卓紫琳美眸微闪，俏脸却故意露出勉强妥协的表情。
……
而另一边，楚婉婉喝完炖汤，准备美滋滋地再睡个午觉时，却接到了容紫曦的视频电话。
“紫姨姨，你有没有想念紫儿？a是想念，b是很想念，c是特别特别哒想念。你选哪个鸭？”
楚婉婉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她压根就不知道这戴着猫咪面具的臭丫头是谁，想个屁啊。
都怪她一时手贱，不小心点开了视频。
楚婉婉只能挤出温柔的微笑：“我当然选c呀。”
她的选项本来是容紫曦预料中的答案。
但容紫曦虽然年龄很小，却非常敏锐，一下就发觉她的笑容僵硬又虚伪。
究竟怎么回事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