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换上了“无所事事的大妈”皮肤，根据何秀梅提供的地址，很快就找到了贾神医的庄园。
远远看过去，这个庄园有点像个酒庄，建设得不算恢弘大气，却处处带着古风色彩，由此也能看出贾神医的一些喜好。
但庄园围墙很高，还装满了监控、红外防盗、高频电围栏，紧闭的朱漆大门看起来厚重无比，上面钉着拳头大的铜钉，纵横各七。
在古代，这可是王侯公爵家的身份象征。
看来这位贾神医，已经将自己视为高等贵族了。
李信骑着共享单车，绕着庄园一周，系统也没能感应到有别的系统存在。
【这么近的距离感应不到，要么这里没有别的系统，要么是对方的系统等级已经很高，并擅长隐匿。】
李信觉得应该是后者。
何秀梅说过，十年前她就带女儿来找过贾神医，这意味着他拥有系统，至少已经十年，足以让他利用系统做很多事情，获取很多能量。
所以想确定，就必须近距离接触。
于是，他开始附近的街上溜达，同时留意着庄园的方向，只要贾神医出门，他想着如果贾神医出门，就能制造与他擦肩而过的机会。
但一直等到傍晚，都没看到有任何人进出这个庄园，就像这里本来就空无一人。
正准备回家明天再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子，骑着共享单车停在庄园门口。
把车在路边停好后，就走到大门的一侧，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估计是来求医的。
李信停下脚步，静静地等待机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转眼就晚上十点，庄园里始终没人出来看过一眼。
小伙子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腿脚后，又扫了个共享单车准备离开。
李信立即上前，在不远处的路口等着，小伙骑车过来时，故意跟他撞在了一起。
“哎哟……”
李信很自然地摔在地上，手里拎着的瓜子洒了一地。
小伙子见撞到人了，赶紧下车过来搀扶。
“对不起阿姨，您没事吧？”
“你是怎么骑车的？不带眼睛出门啊！”先声夺人，从气势上先压倒对方，这是大妈们惯用的套路，“哎哟我的腿，痛死了……”
“对不起阿姨，我真不是故意的。”
小伙子不停道歉，样子看起来有些窘迫，是个性格比较软弱的人。
“你扶我起来，去路边坐会儿。”李信道。
“好好，您慢点。”
在路边花坛边坐下，李信假装揉着腿，道：“小伙子，你运气好，大妈是个讲理的人，不然今天你就惨了。”
“是是，谢谢阿姨。”
“看你挺懂事的，骑车怎么这么不小心？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我……”小伙子欲言又止，最后摇摇头，“就是上班太累。”
“你在说谎吧。”
小伙子微微一愣，准备为自己辩解，可当他看到李信的眼睛时，又感觉他的心事已经被完全看穿。
李信没等他说话，继续问：“你为什么要跪在那个大门外啊？”
连这也知道吗？
小伙子的神色一黯，最后轻叹了一声道：“阿姨，不瞒您说，我已经在那里连续跪两个月了。”
这下轮到李信惊讶，“为什么？”
“为了给我妈治病，”小伙子道，“我妈年龄跟您差不多，但……她脑血管有问题，现在整个人都有点意识不正常，医生还说随时可能引发脑梗。”
“那该去医院啊，你去酒庄门口求什么呢？”
“医院已经去过很多次了，效果都不是很好，”小伙子道，“而且那儿也不是什么酒庄，那是贾神医的家。这个世界上，可能只有他能治好我妈了。”
“那他为什么不治？是因为你没钱吗？”
“钱是一方面，但不是最主要的，”小伙道，“您可能不知道，贾神医这几年一般都不出手了，给人治病都是要看缘分的。所以我每天有空就去跪着，希望能用诚意打动他。”
李信也是呵呵了。
看什么缘分嘛，人家看的是你的社会地位。
但李信也不认识什么社会地位很高的人，对方那么谨慎，用皮肤忽悠他应该是没用的。
看来想近距离接近贾神医，还得从这小伙身上入手。
“阿姨给你出个主意，他多半就能给你妈治病。”李信道。
“当真，”李信道，“我有个老大哥很有办法，正好明天是周末，我让他联系你，到时候你听他的就可以了。”
“谢谢阿姨，谢谢您！”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候彦平。”
……
跟候彦平分开后，李信找地方换上“老管家”皮肤，约了美女主播郑丹在一家咖啡馆见面。
对于这位绅士老人家，郑丹的印象极其深刻，正是他找来的两个病人，让她心目中的张神医当着粉丝的面落下神坛。
虽然让她大大收获了一波流量，可这种热度马上就会消散。
“老先生，您找我有什么事？”
“想要流量吗？”李信问。
对于一个主播来说，这完全就是一句废话。
“想。”
“我有个素材，你可以去播一下。”
“请问是什么素材呢？”
“贾神医。”
又是神医！
郑丹当然清楚这个题材能有多大的收获，但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那么多神医吗？
李信见她有点迟疑，便果断问道：“去，还是不去？”
“去！”
没有什么比流量更重要。
李信把候彦平的事情，大致跟她讲了一下，郑丹一听这真是个不错的素材。
一个孝子为了给母亲治病，连续在神医家门口跪了两个月，这事一旦发到网上，指不定得带起多少节奏。
“好，我现在就联系候彦平！”
……
第二天是周末。
候彦平骑着共享单车，心里有点忐忑地再次来到贾神医庄园的大门外，而郑丹也早就在这里等候。
两人昨天晚上就已经沟通好了，郑丹直播的时候会问他一些问题，他无需添油加醋，实事求是回答就行。
郑丹做直播也有几年了，经验还算丰富老道，问问题的角度都很有指向性，重点突出一个候彦平的孝顺、不放弃，以及生活的艰苦。
然后再好好拍了一下贾神医家的庄园，加上滤镜之后那叫一个气派。
最后镜头定格，拍向了庄园紧闭的大门，还有候彦平跪得笔直的背影。
强烈的反差之下，让看她直播的粉丝们，从心理上开始偏向候彦平。
“如果是真的，那这个什么神医，也太那啥了。”
“医者仁心，人家又不是不给钱，何必要拒之于门外？”
“这样的人根本就没有医德，不配叫医生。”
……
随着事件的发酵，郑丹不仅直播间的流量暴涨，她剪辑下来的小视频，在各个平台也得到了推送，获取了大量的浏览量。
同时网上很多嗅觉敏锐的大V，也纷纷开始转发和评论，还有很多人表示要去庄园拍照打卡。
一时间整个网络上，几乎都是关于候彦平和贾神医的讨论。
……
“贾父！”
潘烨连门都没来得及敲，就闯进了贾神医的书房。见向来稳重的他如此的冒失，贾神医苍老的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出什么事了？”
“网上有个主播，今天在门口直播，”潘烨道，“现在那小子在门口跪了两个月的事，都在网上流传开了，我担心这会对您的声名不利！”
网上？
贾神医最见不得整天在网上指点的人。
他就从来不上网，也绝不用网络给自己造势。
真正掌握实权的人，做事都是非常低调的，对网络这东西避之不及，只有肤浅的人才会整天炫个不停。
而他这样的人，只需要被他需要的人关注就够了，一帮屁民关注他不仅没用，还会徒惹麻烦。
用潘烨的手机看了看，虽然没有拍到他，但各种评论让他非常恼火。
“要我去把他们赶走？”潘烨眼里闪过些许冷酷，粗大的指节在灯光下，仿佛已经开始在蓄积力量，“以后也不让他们再来。”
“不，来不及了。”贾神医想了会儿，道，“是我们自己的疏忽，没想到那年轻人如此有毅力。”
“那……”
“去告诉他，我同意帮他母亲治病，”贾神医道，“但治病过程绝对不能外传，事后也绝对不能乱说话。”
“是。”
看着潘烨走出书房，贾神医继续拿起桌上的书，同时在心里问道：“系统，我是不是太仁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