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无奈点头：“好。”
燕凰安静的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眼神平淡的注视着事态的发展。
扶桑答应完天衍之后，目光又落到了她身上：“此番言语，未有冒犯夫人之意，还望见谅。”
燕凰摇头：“无妨。”
她更在意扶桑为什么会说出这番话，或许真的得让天衍使用天衍之术卦一下。
......
回到城主府后，两位贵客自然有城主府中的人安排，燕凰辞别他们后便回到了城主的院子里。
燕无霁已经在那等候。
燕凰脚步一顿：“你先。”
“三日后，上古所有的半神强者都会聚集在城主府，目的是为了唤起法则苏醒，拯救九州即将到来的浩劫。”
燕凰闻言，眸光一动。
过了一会，她漫不经心地嗤笑一声，眼中流露出些许烦躁：“又是这些拯救天下的情节。”
燕无霁深深地注视着她，那灼热的眼神让燕凰心口莫名的有些发堵，不耐的情绪逐渐在心底滋生。
下一瞬，身旁寒凉的气息袭来，伴随着那沉凝肃杀的无声剑气，可燕凰心底的阴郁不耐却逐渐消散。
她眸光一滞，停住了快要脱口而出的谩骂。
“你见到了谁。”
燕无霁的嗓音缓缓响起。
他就站在她身边，低沉冰凉的声音如同贴着她的耳廓在诉说，缠绵呢喃，裹挟着滚烫热意。
燕凰一回头，果真看到了燕无霁俯下身，黝黑幽深的瞳孔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
她移开了他的头，不禁慨叹一声：“......你要是去当狐狸精，估计全天下的狐狸精都会面临失业风险。”
燕无霁微微错愕。
凉薄的唇瓣微启，对于燕凰居然也有和颜悦色和他开玩笑的一天而感到讶异。
“其他人没有资格让我引诱。”
他垂眸浅笑，“有资格的人，却不想要。”
“......”
这次燕凰听懂了，内涵她呗。
她歪过头：“我见到了扶桑，万年之前的扶桑。”
话音落下，她能明显感觉到燕无霁的呼吸变缓，他唇齿轻启，念着这个名字：“扶桑......”
燕凰回头望去，便看到燕无霁嘴角敛着，清冷狭长的凤眼中无端染上了几分凛冽沉凝的寒光。
她很快就明白了过来。
没好气的把燕无霁推开，燕凰翻了个白眼：“闹什么别扭，说正事。”
她微微正色：“我总感觉扶桑认出了我，他见到我时说了几句奇怪的话。”
燕无霁听完她在外遇到扶桑和天衍的事情，微微皱眉：“上古半神强者，除了城主夫妇，其他人更偏向于志同道合的朋友，按照扶桑的性格，他的确不会和乌月说这番话。”
燕凰幽幽叹息一声：“这真的只是上古遗留的记忆幻境吗，我总感觉——”
“这里有让你不舒服的气息吗？”
燕无霁蓦然接了下去。
燕凰惊讶地望向了他。
“你刚刚的烦躁、不耐......我了解你，正事面前你一向理智果断，不会出现如此情绪。”
燕凰哑然。
平心而论，燕无霁的确了解她。
“鸦。”
燕凰莫名其妙地抬头：“干嘛。”
燕无霁的语气里有一丝诱哄：“让我看看。”
“你又不是医师。”
燕凰嘴角一抽，但一想到刚刚是燕无霁帮她压制住了心底滋生的情绪，她最终还是懒洋洋地撑着下颌，歪着头看着燕无霁掌心上的那只三足乌。
明明已经喂了很多的凶煞之气，连眉心的淡金痕迹也愈发浓郁深邃，但第三只足却仍未长出来。
燕无霁温热的掌心轻柔的抚摸着手心上的三足乌。
此时三足乌静静地矗立着，它猩红的瞳孔中闪烁着躁动的邪恶，但是在燕无霁身边，它始终安静。
燕凰无声的扯了下嘴角。
她眉眼慵懒地舒展开，似乎心情也平静了下来。
......
过了两日，燕凰与扶桑在城主府中相遇。
“夫人。”
扶桑温和疏离地问候她。
燕凰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在他察觉之前便移开了视线：“扶桑阁下这是要去哪。”
“天衍说卦术有结果了，唤我过去一趟。”
“我也感兴趣，可以去看看吗。”
扶桑眸光一顿，视线落在她身上一秒之后便淡淡地颔首：“夫人随意。”
于是两人一同前往天衍居住的院落。
路上，扶桑突然挑起了一个话题。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当我露出温和的一面时，夫人的视线似乎总落在我身上。”
“......是吗，可能你也像我的一个故人吧。”
燕凰直接把他的话给还了回去。
扶桑微微怔住，翡翠眼里跃动着丝丝缕缕的生机：“那我倒是对夫人的这位故人有些好奇了。”
“没什么好说的。”
燕凰一脸冷淡。
她算是见识到了，万年之前的扶桑是真少年，最起码他性格比万年后更加清晰、锐利。
扶桑却一反常态的追问道：“夫人不喜欢他？”
燕凰眼神古怪地盯着他，她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转变了话语：“他救过我，我欠了他，仅此而已。”
——这又是一个奇怪的点。
上古时期的扶桑同样是半神强者，按理说就算历经多次重生，身为从上古时期走来的人，他也不应该连一点自保的本事都没有。
“救死扶伤乃医者匡扶，夫人何必对他如此忌讳？”
“你错了，我并不忌讳他。”
燕凰突然有些紧张，因为她接下来要问的问题，可能会印证她所有的猜想。
“我只不过不明白，要多温柔的人，才会去救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大魔头。”
她说完这句话，余光一直在观察扶桑的反应。
这句话，由乌月之口说出，完全不符合她的人物行为，就连扶桑，也并未察觉到什么不对。
可幻境并未阻止，也未崩塌，说明她这个行为——合理。
那双剔透的翡翠眼中晃起温柔的氤氲，凝视着她时燕凰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回到了他们第一次遇见时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