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开出一段距离后,林海珠坐在我身边,她小声道:“我们会出事吗?”
“不知道……”我将车停在了路边,平静道,“你下车吧。”
她吃惊道:“为什么?”
我点了根烟:“顾一飞可能会对付我们,你没必要跟我去。如果他有杀心,死一个总比死两个好。”
林海珠忍不住道:“你有必要为了严小乐去死吗?”
“我不是为他,我只是为了报恩……”我轻笑道,“有人救过我两次性命,今天我若是能活着回来,就还清了一次。如果我不能活着回来,就当他当初没救过我。”
林海珠忽然倔强道:“那我和你一起去,你也救过我!”
“很危险。”
“那我不管……”林海珠嘟哝道,“只许你耍帅,就不允许我报恩了?”
我一阵苦笑,只好继续发动了汽车。
顾一飞在我们北边。
林若男帮我们联系了,但是那边说顾一飞很忙,要我们暂时在他的公司等候。
当我们来到他的公司时,这里人来人往。等表明来意,前台把我们带到了休息室。
周韵满身是伤地躺在我们面前,外边的人能看见里边,却没有人来管她。
我和林海珠坐在这儿,静静等候着。
林海珠有些等不住,她翘着二郎腿玩起手机,我让她态度放端正点。
我们从晚上一直等到了深夜。
周韵痛苦的呻吟,也持续到了深夜。
等待四小时,顾一飞终于来了。
他带着人进了休息室,坐在我对面翘起二郎腿,饶有兴致地看着躺在茶几上的周韵。
“那么,找我什么事?”他问道。
我轻声道:“我伤了你的人,是特意来赔罪的,对不起。”
他摆摆手:“不需要道歉,她输给你,就说明她不如你。啧啧,被打得挺惨。”
林海珠疑惑道:“你就这样看着她吗?不送她去医院?”
顾一飞笑吟吟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必须送去医院。”林海珠忍不住道。
“行,那送她去医院。”
他身边的人们连忙把周韵抬出去了,随后顾一飞点了根烟,嗤笑道:“苏尘,第三次见面了吧?”
“对。”
“你真有趣啊,前两次在我面前都不卑不亢的,现在没了严无回,竟然来赔罪了。”
“是的,请你原谅。”
“本来以为你是条忠犬,想不到是狗仗人势的哈巴狗……”顾一飞乐悠悠道,“你之前的脾气呢?你之前瞪着我的勇气呢?”
我低着头,轻声道:“对不起。”
“给我大声点道歉!”
顾一飞突然怒喝起来,我强忍着心中的耻辱,再次说道:“对不起。”
他又笑了,咬着烟问道:“那么……为什么来道歉?”
“这次的事情,是我和周韵的私人矛盾……”我诚恳道,“希望不会演变为双方的矛盾。”
“这样啊……”
顾一飞抓抓下巴,问道:“你不能代表严小乐的立场,是吗?”
“是的。”
“真奇怪呢,西区的代理却不能代表严小乐的立场。”
“我不是西区代理。”
我知道他是要羞辱我,就诚实道:“对,我不是。”
他笑道:“说说你的职位。”
“我没有职位,只是西区的一个小喽啰。”
“哦,小喽啰啊……”顾一飞嘟哝道,“如果是小喽啰的话,确实不能代表严小乐的态度。不过真是有趣呢,你之前跳得那么欢,我还以为你是某个重要人物,想不到你什么都不是。”
“对。”
“那么,你有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我咬牙道:“之前在您面前跳那么欢,对不起。”
“你碍着我眼了。”
“之前碍着您眼了,对不起。”
“你之前说得有理有据,为什么现在要跟我道歉呢?”
“因为我不配与您顶嘴……”我诚恳道,“对不起,请不要演变为更大的矛盾。”
顾一飞伸出手,笑吟吟地拍了拍我的脸。
他淡然道:“我很累了,现在也很晚了,你们就先住下吧,我会给你们安排今晚的住处。”
我忍不住道:“您目前的态度是……”
“哦,这个明天再说。”
顾一飞笑呵呵地出去了,林海珠气得叫道:“什么叫明天再说?他分明就是今天没羞辱够,还想继续羞辱你!”
我叹气道:“加把劲吧,现在不能和他斗。”
一名男子走进屋内,说道:“两位请随我来,为你们安排了客房。”
“谢谢。”
我们起身跟在男子身后,他带着我们去了公司的顶楼。
这顶楼都没装修,根本就是个毛坯房。
没有自来水管、没有灯、没有窗户……什么都没有。
满是灰尘的地上,却铺着两床被子。
男子冷声道:“你们就住这吧。”
林海珠忍不住道:“就让我们住这里?这地方是给客人住的吗?连个浴室都没有!”
“哦,厕所可以去楼下的公共厕所。如果要洗澡的话,我们给你们准备了全新的毛巾与水桶。”
他露出一个怪笑:“顾先生说了,你们是客人,必须买全新的给你们才行,连标签都没撕。”
这家伙话刚说完,就有人从楼下将一个水桶丢了上来。
水桶一看就质量不行,毛巾更是如此。
上边还贴着售价两元的标签,一看就是从两元店买的。
我冷笑道:“替我谢谢顾先生。”
男子摇头道:“不必谢,我们还给你们准备了晚饭,也是全新的餐具。”
忽然,有人端来了两盆饭。
用的却是狗盆,一边装水一边装米饭,狗盆上还画这个骨头。
他们将碗放在地上,平静道:“这是手抓饭,很抱歉没有桌子,顾先生特意吩咐了,要看着你们吃完。”
“我们又不是狗!”林海珠怒道。
男子笑道:“放心吧,这不是狗盆,这可是全新的,可以当碗用。之前顾先生买了这个给自家的狗,然后觉得这东西太寒酸了,配不上它的狗,就没能用上,现在正好给你们用。吃吧,如果吃不完,就是不给顾先生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