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简直怀疑林海珠的脑子搭错了。
这种地方的人，怎么可能是自愿的！
林海珠轻声道：“我当初也是自愿来到这儿的，你知道吗？这里的每一个居民，都是邪物的受害者。”
“受害者？”
“这个世界很奇怪，人们永远只会记住强大的传说，却没想过为此失去了生命与生活的人。就好像严无回，人们只在意他天下无双，谁在意他手上有多少亡魂？”
“所以这些人是……”
“这些人，就是那些亡魂。”
此时我们走到了一处酒馆。
还真是酒馆，有人坐在这儿喝酒，有酒保在这儿调酒，那些居民们却不敢靠近。
林海珠带着我坐下来，与酒保吩咐道：“两杯冰可乐。”
我问道：“你说这儿全都是受害人？”
“一个邪物，会带来多少痛苦与不幸……”林海珠喃喃道，“与那强大的力量比起来，我们每个人都是蝼蚁。你曾经也是，只不过你爬起来了，并且征服了邪物。”
“那你们呢？你如今也爬起来了。”
林海珠温柔道：“我们跟你的道路不通，你是征服邪物，我们却是摧毁邪物。”
我惊呼道：“什么意思？”
林海珠一本正经道：“每个居民，都是抱着摧毁邪物的心态来的。哪管他什么名门正派，哪管他什么事务所，这世上只要有邪物，那都是治标不治根！只有真正破坏了天底下所有的邪物，才是BOSS的追求，才是我们的追求。”
“那怎么可能！”我不敢置信道，“邪物那么多，哪里是你们能摧毁的？”
林海珠看着我的眼睛，她严肃道：“你真这么以为吗？”
“对。”
她忽然对酒保说道：“拿根牙签来。”
酒保很快就拿给林海珠一根牙签，她将牙签递给我：“来，用牙签戳自己。”
“那有什么难的？”
我直接将牙签对准了自己的手指，然后用力戳了下去。
好疼！
十指连心的疼痛，让我赶紧丢掉了牙签，并且傻傻地看着拿根牙签。
怎么可能！
我可是有不化骨的！
区区一根牙签，怎么可能伤得到我？
“之前你们的武器也没法召唤，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在这地方，你们用不了邪物。不对……倒不如说，在这个地方，邪物是没有用处的。”
我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林海珠平静道：“这就是我们所追求的，你以为我们害人，但这世上最害人的便是邪物。它诞生于悲惨与不幸，并热衷于将这不幸带给世人。”
“你们是怎么做到的？”我问道。
她轻声道：“我不能告诉你是怎么做到的，因为你还没有加入我们的组织。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关于你们追求了那么久的真相。”
我吞了口唾沫，喃喃道：“莫非你要告诉我BOSS是谁？”
“对。”
“他是谁？”
林海珠喝了口可乐，轻声道：“张自由的父亲，张大才。”
“什么！”
我惊得站起身来，不敢置信道：“是他？”
我听得云里雾里。
林海珠苦笑道：“你们不觉得，一开始就找错了方向吗？BOSS其实根本不存在，他是我们虚构出来的领头人物，我们其实远远比你们想象的还要庞大，所有人都是BOSS，所有人都崇尚这个信念。”
我喃喃道：“他根本不是一个人？”
“对，这个组织太庞大了，所以当初的严无回才不敢招惹，他也知道没有去招惹的意义，因为这组织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因为邪物闹得家破人亡的可怜人。”
“他早知道？”
“倒不如说你们太笨，竟然相信真会有BOSS这个人……”林海珠平静道，“严无回是这世上绝对的战斗力天花板，没有任何人能与之抗衡。哪怕将天底下所有的邪能者加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对手。倘若BOSS真的是个人，早已被他抹杀，他哪里需要惧怕？”
这……
这倒也是。
这时，我突然想起了之前大虫使用与我共生。
我呢喃道：“原来他们使用与我共生的时候，不是被洗脑了，而是因为拥有同样的信念，并且愿意为此付出生命。”
林海珠温柔道：“是的，我们也是真的相信神的到来，但那神……便是没有邪物的天下。”
“你们到底有多庞大？”
“许多人参与其中……”林海珠笑道，“我们根本没有首领，而是类似于黑夜联盟的运营方式。但我们不同的是，黑夜联盟是有私欲的，里边的各个管理，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勾心斗角。而我们呢？我们没有私欲。”
“真就那般无私？”我忍不住道。
林海珠沉默片刻，她轻声道：“大家都是失去了家人、尊严、生活的人，我们相聚在一起，本就是上天最好的礼物。我们一同去化解伤痛，一同仇恨邪物，又有谁会背叛呢？”
我的心里，已经震撼到说不出话来。
这样一个无私又庞大的组织，想要击败他们，谈何容易？
他们甚至连头领都没有，失去了任何一人，他的位置都能被顶替。
林海珠托着腮帮子，轻声道：“严无回的加入，就是我们最大的依仗。世人们都以为严无回是加入黑夜联盟的，其实他是给黑夜联盟带去毁灭。果不其然，在拥有严无回后，再加上我们的一番操作，黑夜联盟果然表现出了极大的欲望，每个决定都是为了利益。”
“你们就是想让我们打成一团？”
“对。”
“那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们口口声声说向往和平，但这样的结果又是为了什么？”
林海珠温和道：“你马上就要有答案了，严无回活不久了。”
“什么意思？”
“他的死，就是我们开启的钥匙。我邀请你出来，就是想见证这一切。严无回在组织里说过，希望你能接他的班……”林海珠温柔道，“苏尘，你是别人的希望，但你也是我们的希望。为什么你做了那么多坏事，BOSS从未惩罚你？因为我们在意你，只准你是别人的梦想，难道就不能是我们的期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