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好吧你！”
几个几个汉子死死按住还想要挣扎的肥猪，滚烫的猪血哗啦啦流淌到大木盆里。
顾小桃坐在树杈上看的眼睛晶亮，“二姐，你说今年能罐血肠吗？”
按照原主的记忆，血肠是种很好吃的食物，软嫩滑弹再配上酸菜……
啧~那叫一个香！
“想啥呢？还罐血肠，等着吧，保准还是撒点盐上锅一蒸。”
顾小满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杀猪现场，冒着兴奋的光。
顾小桃咽了咽口水，心里有一丢丢失望。
不过血豆腐也很好吃，呲溜~
俩大姑娘蹲在树杈上一呆就是俩小时，下面的杀猪行动才算告一段落。
剩下就是把猪分解，这就没啥好看的了，顾小桃哄走树下的孩子，一跃而下。
顾小满愣住了，扶着树的手险些撒开直接掉下去。
磕磕巴巴眼角抽搐，“小，小妹你咋跳下去了？”
“没啥看的就下来呗，二姐你也快点儿，咱去找文雅姐她们！”
看着小妹朝人群张望的欢快背影，顾小满神色恍惚的跳下树。
顾小桃没注意二姐脸上的不可置信，拉着人往大队部挤。
而此时顾大川已经扯着嗓子用大喇叭喊上了。
“排队！各小队长组织好自己的组员，按小队工分情况排，哪个小队先排好就先分肉！别闹吵吵乱糟糟的！”
……
大队部里，王桂香正帮着妇女主任董铁梅组织妇女同志们切酸菜、扒蒜扒葱。
付文雅她们几个就被安排着跟两个村里的小媳妇儿一块扒蒜，只是双方都比较拘束。
顾小桃像个小炮仗似的窜进屋，看见付文雅她们就乐了。
但还是很从心的先跟赵美凤和王桂香打招呼，“妈，大伯娘，我也来帮忙了！”
顾小满回神，看见角落里的牛二丫跑了过去，“二丫你也来啦？”
“嗯，我娘让我过来帮忙，她今个难受就在家照顾我爹了。”她声音不大，脸色也不太好。
顾小桃被吸引了注意力，跟几个婶子大娘寒暄几句也凑过来。
“你家我婶子咋滴了？要不一会儿喊我大姐夫过去给瞧瞧？”
牛二丫眼里闪过亮光，随即又再次溃败下去，摇了摇头，“算了，我娘说她躺躺就没事儿了。”
顾小满皱眉，牛婶子那身体自从入了冬就一天不如一天，真担心她扛不过这个年去。
二丫家本来就全指望这牛婶子撑着，要是她人没了的话……
晃了晃脑袋，顾小满神色郑重，抓住二丫正在洗酸菜的手，“我去找我大姐夫，你别担心钱的事儿，得先知道婶子身体咋回事儿才行！”
“我……小满，我娘说……”牛二丫心中挣扎，嘴就更不利索。
顾小满打断她未出口的话，“你听我的，咱还是不是朋友了？”
这话把牛二丫嘴边的拒绝噎了回去，她眼眶酸涩低着头微不可查“嗯”了一声。
顾小满撒腿就要跑，被顾小桃一把拉住，“二姐，要不还是我去吧！”
顾小满不解看向她，顾小桃看了眼牛二丫，“二姐你留下陪着二丫姐吧，我腿脚快，叫上大姐夫就过去。”
“诶——”
顾小桃答应一声，又转头跟赵美凤耳语了几句，赵美凤叹口气，“去吧，跟你大姐夫说一声，要是差啥药材让他给想想办法，你牛婶子不容易。”
顾小桃点头答应，跟付文雅几个打声招呼就一溜烟跑出去。
王桂香忙活一圈，抓了一小把油滋啦转过身再找顾小桃的时候，人早就没影了。
看见蹲在墙角跟二丫一块儿洗酸菜的顾小满，走过去把油滋啦塞她兜里。
“洗吧，洗差不多就行，水太凉，对姑娘家不好。”说完笑眯眯转身。
顾小满乐呵呵答应一声，又朝着牛二丫挤了挤眼睛，“待会儿你揣回去，跟三丫她们几个一块儿吃。”
牛二丫红着眼眶，嘴上却是笑着的。
生活虽苦，可这苦海中的一丝丝甜才更让人感动。
……
顾小桃确实快，刚才她已经用神识感知了一下牛婶子的状况，确实很危险。
又发觉大姐夫正在晒谷场排队等分肉，小腿儿倒腾着跑到第三小队，径直来到大姐夫身边。
“姐夫！”
徐国华闻声转过头，顾小桃满脸的焦急，但还是问道：“我大姐没来吗？”
“天还挺冷，你姐在家看孩子呢，就让我过来排队了，咋了小妹，是有啥事儿不？”他看着小姨子焦急的脸色询问。
队伍前后的人也朝她看过来，她只得说，“姐夫我找你说两句话。”
徐国华愣了一下，跟后面的人说了句什么，跟着顾小桃到了队伍后头。
“啥事儿啊小妹？”
顾小桃叹口气，把牛婶子病了的事儿跟他说了。
徐国华也叹气，“不瞒你说，牛婶子的情况我老早就知道。”
“那咋不给她开点药呢？”顾小桃急道。
徐国华神色复杂，“她得病说白了就是累的，再加上常年吃不饱营养不良。
开春的时候就已经挺严重了，可牛婶子不让我说，就连我想给她家的要钱欠着她都不干。”
顾小桃心里难受，知道她应该是不想让家里孩子担心。
可有病不治，等拖久了就恶化了，到时候孩子不光知道，恐怕还得伤心。
顾小桃试探着问道：“姐夫，要不你还是跟我去看一眼吧，听二丫姐的意思，牛婶子都躺炕上起不来了。”
“行，我跟我们小队长说一声就跟你过去，你去喊上二丫小满，咱一起走。”
顾小桃点头，转身又回了屋。
五分钟后，顾小桃跟顾小满牛二丫一块儿出来，身后还有正擦着手准备帮忙排队的赵美凤。
徐国华喊了一声妈，把已经提前分给他的一斤二两肉连同盆一起交给她。
“妈，你帮我拿着点儿，我待会回来拿。”
“去吧，给好好瞧瞧，要是有啥不方便就跟妈说，他们家离不开你牛婶子。”
徐国华答应一声转身带着几个小姑娘离开晒谷场。
赵美凤端着盆子看了半晌，摇着脑袋叹息回屋。
这年头，穷的啊……人命都不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