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今天的转变很大，像是那种完全从内心接受了乐桃，才会问出那句问什么不能是生他的妈妈。
这几天小家伙每天放学都准时来到病房，陪乐桃说会儿话，给她讲在学校发生的事，给她读书上的小故事。
离开时在她脸上轻轻亲一下，乖巧地告别。
陆穆璟都看在眼里。
小家伙很难受，却只是在最开始掉了眼泪，后面都很懂事，安静地守着陪着。
这次乐桃出事对他的打击也很大。
要说这次转变的原因，那可能就是乐桃也接受小家伙了吧。
之前乐桃从来都是自称的“我”或者“阿姨”，不会说“妈妈”怎样怎样，而这次醒来后，却是接受了小小，小家伙也感受到了，却没有多说。
他向来敏感且懂事，让人心疼。
...
把小小送走后，他在门口立了一会儿，情绪渐渐淡去，才转身回去。
到病房，乐桃正趴在床上和人发消息，看到陆穆璟进来，坐了起来，有些担忧地问他，“小小宝贝心情有没有好点？”
陆穆璟挑眉：“看出来了？”
“我又不是傻，小宝贝明显是强颜欢笑，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乐桃噘着嘴，一脸“你是在看不起我”的小表情。
“嗯，夫人最聪明。”陆穆璟眼带笑意，揉了揉她傲娇的小脑袋。
“好啦，说正事呢。”乐桃推了推他。
陆穆璟点头，把刚才的事简要同她说了。
听完乐桃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其实，这几天我是有点意识的。”
“我能感受到你和我说话，你帮我擦脸，用棉签沾水给我润唇...还有小小，他给我讲话，他在学校的事情，还给我讲睡前故事呢...”
说着，乐桃声音低了下去，“听着小宝贝一声声依赖眷恋的妈妈，我很想回应，却挣扎醒不过来，”
陆穆璟静静地听着她说话，让她的脑袋轻轻靠在胸前。
“我当时就想着，要是我醒不来，要是我在以前就应了他，会不会让他少点遗憾。
以前我觉得，自己并不够承受他这句妈妈，也当不了他的母亲，我没有经历过怀胎十月生下他，我知道母亲都很伟大，若我就这样应下，是对小小生母的不尊重。
乐桃环住他的腰，闭了闭眼睛。
每每面对小家伙孺慕依赖的眼神，她心里都会一片柔软，但也会感觉无所适从，她会觉得自己是抢了另外一个女人的一切。
她知道一个女人为了生孩子要承受多少痛苦，所以之前才会忍受顾家对她做的一切，因为光是顾妈妈怀胎十月生下她这件事，就注定了她偿还不了。
所以，对于小小，她总是清晰地明白，这些都不该属于她的。
乐桃的这番发自内心的话，让陆穆璟顿了几秒，陷入了思考。
片刻后，低缓柔和的声音在病房中响起。
“夫人，其实在这个世界上，有时候会有些不能用寻常的道德或常规来解释的，生理意义上的父母也好，亦或者养育的父母也好，在本质上的区别并不大，前者给了生命，后者延续生命，让孩子能更好活下去，他们这都是爱。”
乐桃抬头望向陆穆璟，他也正好低着头，眸子专注而深沉，让人莫名信服他的话。
他低沉温醇的嗓音，带着循循善诱、娓娓道来的温暖，如同午后阳光静静照进了乐桃的心间。
“在我看来，不管是对于小小，还是于你，你们之间与寻常的母子并未有不同，你是真心宠爱他照顾他，而他也自然孺慕喜爱着你。
抛开生母不谈，你既是我的妻子，未来还有很长的时间，陪伴着他长大，娶妻生子...但若是过于纠结于此，不反而是给双方增负吗？小小不会开心，而你呢，会开心吗？”
乐桃发着愣，道理她都懂，陆穆璟说的这些她也可以想明白，可是...
“如果，那个小小的亲生母亲回来了，怎么办？”
陆穆璟轻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说到那个女人时却眸光微沉，“从她扔下小小，杳无音信时，就已经是丢弃了小小的抚养权了，小小也很清楚，他知道怎么做。”
“和夫人一样，夫人会因为顾家而离开乐家吗？”
乐桃直接就回，“当然不会。”
“所以夫人，不用担心。”陆穆璟在她眼帘上落下温热的吻，向她承诺，“不管怎样，你都是我的第一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