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通明。
在门把被拧下的一瞬，程佩和白振海齐齐走向玄关处。
拉开门的一瞬，白未晞和白轻鸢站在门口，同里面的夫妻二人目光交汇。
白未晞脸上有一道浅浅的痕迹，虽然处理过，但还是被程佩一眼捕捉到。
“晞晞，鸢儿，你们刚才发生什么了？”
程佩眼睛红着，眼球上布着细细密密的血丝，神情慌乱。
旁边的白振海无言，但身上的烟草味道很重，面上满是长途奔波后的疲倦。
“我说要出去找你们，但是刚刚一出门，就被人拦下来了，说是你们马上就回来了……”
程佩的声音有些哑。
“坐下说吧。”白未晞反手握住程佩，几人走向沙发，“刚刚那人，是我朋友，天色太晚了，我怕你们有危险。”
白未晞话中的朋友，是徐晨。
白振海和程佩的车在前面，徐晨和其他M6佣兵团的成员，便紧随其左右。
直到护送夫妻二人平安到家，徐晨才发现白未晞这边失去了联络。
在短暂的失联后，徐晨大概判断出白未晞这边恐有变数，便按照白未晞之前的吩咐，将白振海和程佩二人保护了起来。
“晞晞，你的这些朋友，什么来头？”
白振海在说话的间隙，朝茶几上的茶杯伸手。
比起程佩，他的语气镇静很多。
白未晞舔了下唇，风轻云淡的，“他们不是坏人。”
“你们刚刚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这脸是怎么回事？”
没等白振海追问，程佩按捺不住心中的担忧。
“我们回来的时候，路上堵车，助理就绕了一下路。”
白未晞语气没什么波澜的回答，目光在白振海和程佩之间流连，“绕的是小路，路况不太好，也很暗。有辆车开着远光灯逆行，助理有些慌，方向盘打了滑，车子就撞到墙上去了。”
她的话，说一半、保留一半。
光是听着，程佩的一颗心就跟着七上八下的，“堵就堵，也就费点时间，怎么还绕路……好在你们没事。”
白轻鸢见程佩面色一直不太好看，便索性坐到她身边去，轻轻握着她的手。
白未晞抬眸，凝着白振海，声音低了一个度，“爸，这助理跟了你多长时间了？”
语气有些肃重。
饶是程佩，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白振海深吸了一口气，有些头疼的摁了摁太阳穴，“八年多了吧，从他毕业之后，就一直跟着我。”
话落，又想到什么，“他人呢？”
气氛一时间陷入静谧。
程佩看看白未晞，又看看白轻鸢，等待着答案。
好半晌，白未晞清冷的声音响起。
“死了。”
那种情况下，他活不了。
手筋被她挑断了，又吸入了异瑰医生的毒药。
坠崖后，车子自爆。
饶是他有三条命，也死透了。
简短的两个字，却挺沉重的落在了程佩和白振海的心头上。
“报警了吗？”
白振海问题刚抛出来，心中便有了答案。
白轻鸢一直观察着二人的表情，挺想出声替白未晞解释几句的。
又沉默了许久。
白振海嗓音有些哑的开口：“你们姐妹没事就好……是我的错，没发现自己身边人有问题。”
也正是这句话，白未晞便愈发证实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白振海，出差这么久，只怕并不是完全都在忙工作上的事情。
程佩攥着衣角的手，微微用了些力道。
她没有问，没问为何会有人在暗中动手脚，想要害他们的家人。
只是看向白未晞，眼底是藏不住的心疼，“晞晞，告诉妈妈，你过去的这么多年，也经常经历这种危险的事情吗？”
白未晞舔了舔有些干涸的下唇，在那道殷切的目光中，缓慢的开口：
“还好，就是我经常私底下有相关的训练。”
在程佩眼底浮现疑惑的时候，又补充道：“您也知道，国外不太平，所以我没事就会学一些自保的本事。”
程佩将信将疑的点头。
倒是旁边的白轻鸢唇角没忍住抽了下。
开玩笑，她可是国际排行榜第一的杀手轻羽，她的存在，才是最大的危险。
“时间不早了，你们快去休息吧。”
白振海起身，眉宇拧着。
今晚，他只怕是要彻夜难眠了。
*
回到房间。
白未晞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解了锁，一条接一条的未读消息弹出来。
有没接起的电话，还有未读的短信。
白未晞大致扫了眼来电号码，又迅速浏览了一遍短信。
挑了其中的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在去电的同时，又回复林枳的短信——【一切安好，你好好养伤。】
电话在短暂的嘟声后，很快被接起。
“喂。”
那端，传来低哑、磁沉的嗓音。
白未晞没立即出声，但却莫名觉得，方才还挺躁的心，忽然就静了下来。
“还没睡？”
没多久，那端的声音再次响起。
白未晞脚尖在地上一点，清瘦的身子随皮质转椅来到落地窗前。
透过薄纱，感受着清冷月光的沐浴。
“嗯，打电话怎么了？”
张口，依旧是不喜不怒的淡漠嗓音。
祁煜尘抿了口手中高脚杯里液体猩红晶莹的红酒，唇角微牵，“关心一下你。”
“无事不登三宝殿，借钱？”
白未晞戏谑道。
话落，电话那端传来富有磁性的哑笑。
“要是真有和你借钱的那一天，或许也挺玄幻的。”
白未晞是口嗨一下。
祁家多有钱，她不仅听说过，也感受过。
京都的顶流家族，不仅拥有京字号武装的自由使用权，还能在M洲拥有最出名的拉菲酒庄。
不说别的，光是卖出那酒庄里的一瓶酒的价钱，就已经是普通人几辈子都挣不到的数目了。
更不用说，那些酒，煜少只珍藏、不售卖。
他家有金山，银山，钻石山。
自然轮不到跟她借钱。
“看来又化险为夷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祁煜尘饮下最后一口红酒，将高脚杯置到一旁。
白未晞敛了笑意，有些炸毛，“你监视我？”
祁煜尘含笑，挺混不吝的开口：“我个人认为，算是隔岸观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