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璟之背着她穿梭在苍凉的悬崖之下。
脚下除了碎石再无其他。
也不至于走了多久，才看见一个洞窟。
洞很大，越往里走越深。
漆黑无比。
“司宁，”权璟之唤她。
司宁迷迷糊糊睁开眼睛，靠在权璟之肩头上的眼睛尽力一抬。
却在黑暗中看到两点亮光。
娘的，天真是绝人之路啊。
“权璟之，你怕不怕猛兽啊？”
“什么？”权璟之此刻也狼狈得很，没有了那份冷静端正，却依旧看得出惊人的样貌。
“你看后面。”司宁轻声道。
随着权璟之回头，那两点开始缓缓靠近。
伴随着活物划过石子的声音。
权璟之一惊，将司宁护在身后。
“给，这个。”司宁递给他一把匕首，在他耳边轻声道：“它吃了我们，还是我们吃了它。看你的了。”
权璟之看看那条大蛇，又看看那把匕首，有些欲哭无泪，“你可真相信我。”
司宁下巴垫在他肩膀上，因为发烧，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耳边，“没办法了。”
察觉到权璟之耳朵泛红，司宁愣了愣。
然而权璟之的体力远远比自己以为的好。
在他杀蛇的时候，司宁会投出尖锐的石头吸引注意。
再由权璟之给予击杀。
两人配合得恰到好处，最终那条蛇便被权璟之拎了出来。
“司宁，”权璟之坐在火堆边，司宁则躺在他腿上。
“什么？”司宁睁开眼睛。
抬头看见的是那双眼睛中跳动的火苗。
权璟之沙哑开口，“你还恨我吗？”
司宁摇头，轻声道：“不恨。”
经历这么多，她真的没有精力去恨谁。
只想将未做完的事，抓紧做完。
譬如，回北丹。
权璟之却叹了一口气，声音宛若飘荡在空中。
“你恨我吧。”
司宁心头一震，艰难地咧嘴笑道：“世上竟然还会有人有如此请求。”
“你若是一直恨我，便能永远记住我。”
他不要漠然，不要形同陌路，不要满不在乎。
只要司宁心中片刻有自己，他都可以追着她的脚步。
司宁没有回应，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第二日的傍晚，太阳从悬崖坠落。
司宁已经恢复了些许体力，却依旧找不到出口。
突然，从不远处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权璟之正在司宁两步前的位置，几乎是听见动静的同时，猛然转身将人护在怀里。
“别怕。”
“……你能别这么待我吗？”
权璟之明白她什么意思，摇头轻笑，“不能。日后我会一直这样，习惯就好。”
司宁甩开他的手，啧了一声，“烦死了！”
权璟之惨然一笑，“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离开的。”
爆炸一声接一声传来，很快便蔓延到了他们所在的悬崖。
山体震动，巨石滚落。
可谓是地动山摇。
两人尽全力奔跑，避开每一处坍塌的地方。
然而整座主峰都开始向下坍塌，饶是两人如何躲避，都难以不受伤。
“娘的！权璟之，这是不是你干的？！”司宁怒吼。
权璟之没有否认，这些火药本就是装在无人烟的地方。
可如今是他们跑到了这些地方。
下一刻，一阵汩汩水流奔袭而来。
两人心下一沉，“跑！！”
说时迟那时快，山间的洪流冲破了巨石的抵挡，以骇人的气势碾压着悬崖下的一切。
“司宁！司宁！！”
权璟之心慌，他记得司宁不会水！
她不会水啊！！
脚下传来动静，权璟之潜入水中，看见了将要昏迷的司宁。
权璟之来了啊，司宁浅浅露出一个笑容，其实他若不是如此让人生气的话，还挺讨人喜欢的。
……
“王爷！！”
“王妃！！”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客栈中了。
司宁看着权璟之露出的纱布，蹙眉看他“身残志坚”地给自己送药。
“你够了。”司宁不快道，“能不能好好躺着？”
权璟之摇头，“我亲自来，放心。”
司宁咬牙，可这人无赖起来着实难缠，次数多了，司宁也就随他去了。
只是图腾没有找到，司宁的心情也不是很爽利。
随后又被强迫跟着权璟之去了巴楚太守府。
李太守的下巴都要惊掉了。
“王王王，王妃？！见过端王妃！”
司宁眉头一皱，将人扶住，“别跪，我可不是端王妃，我与端王，已经和离了。”
然而当李太守和权璟之提到司宁，称其为“司姑娘”的时候，毫无疑问受到了权璟之的低气压。
“没有和离。”
留下这句话后，就气冲冲地跑到了司宁的院子里。
司宁这几日一直歇着，身子都快生锈了。
权璟之来的时候就看见了她在舞刀弄剑。
见他来，司宁放慢了招式，漫不经心道：“你来做什么？”
方才在众人面前那低沉严谨地模样瞬间消失不见，权璟之温声道，“累不累？我给你带了一碗甜汤。”
司宁看着他手里的食盒，“不累，不饿，不想喝。”
权璟之顿时泄了气，最终还是将食盒放在了桌子上，颇有些委屈到：“你我也算共患难过，我也算是救了你的命。就不能……”
司宁停下，眉头轻蹙，“什么？”
权璟之脸撇到一旁，轻咳两声，“……以身相许什么的，嘶！”
他接住司宁扔过来的剑，并收获了司宁鄙夷的眼神。
“你若是这么说，我救过的人多了，以身相许？你还得往后排一排。”
权璟之眼睛一亮，凑上前去，不怕死道：“可除了我，他们不敢娶你啊。”
司宁压着火，揪住他的衣领，“你说……什么？”
权璟之这才察觉到些许不对劲来，“阿宁……”
“别他娘的这么叫我！”
“好，司宁。”权璟之能伸能缩地彻底，“我是说，除了本王，没人能制住你。”
娘的，权璟之这张嘴就应该缝起来。
她瞪了他一眼，一把将人掀到一边，“给老娘滚出去！”
权璟之气馁地出来时，正看见竹巳带着阿虎不知去何处。
竹巳竟然还愈来愈靠近，权璟之眼睛一眯，从前不觉得，如今看来，这小子倒是挺会。
虽然知道权璟之这破性子就是如此，可司宁还是忍不住火冒三丈。
他若是再如此，这张嘴就真的不用要了！
权璟之在巴楚是为了当地赈灾一事，这段时日忙得不行。
司宁又没完全恢复，闲来无事时也会被他带着一起去处理。
以至于几乎所有巴楚百姓，都知道端王是个冷硬之人，若要让他同意某些事，简直难上加难。
可若是同那端王妃说，这事啊，就板上钉钉了。
众人无不感叹，这二人真是夫妻情深，一点也不像传闻中那般。
对此，司宁冷冷撇了一眼旁边身形修长的男子，“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