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陌挑挑眉头，朝着那西服男走去，一边语气平淡的道。
“总算来了桩生意了。不过，做生意之前，烦请这位先生把身上的气味收一收，实在是，熏得我头晕。”
话落，坐在那里一派自然的男人面色微僵，放下茶杯，整个身体抖动了一下。
这才看向沈陌，脸上还带着几分尴尬，朝着沈陌做了个请的手势。
“沈老板果然非同一般。”
男人收敛了身上的漫不经心，态度恭敬了不少，见沈陌坐到对面，连忙为他斟茶。
眼见对方这么识时务，沈陌也没说什么，拿起茶杯轻抿一口，这才在对方期待的目光中开口，“说说是什么生意？”
“咳咳，”男人连忙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坐直了身子，神色认真地看着沈陌，“胡九此次来，是为我家老祖宗……”
门外漆黑一片，整个古董店却亮堂堂的，还漏出几分光亮洒在唯二打开的门前石阶上，黑暗之中，恍若有好些眼睛默默观察着什么。
一直到杯中茶水凉尽，对面自称为“胡九”的男人才闭上嘴，一双眼希冀的望着沈陌。
听完胡九的陈述，沈陌默然，良久才道，“我就一开古董店的，你从什么地方知道，我能帮你的忙？”
沈陌是真的好奇，上官舟签字画押抵在店里做小工，又一心扑在那杯子上，没时间出去，不可能会去通知别人。
况且这胡九也根本就是一副完全不认得对方的模样，而他自己也没宣扬过能帮鬼怪的忙，那么，谁知道他能帮忙呢？
又是谁帮他宣扬出去的呢？
想着，沈陌抬眼仔仔细细看了眼这家古董店，看来看去也没发现什么不对。
要说原身就是个普通人，还是个没有梦想的咸鱼，这样的一个人，会惹上什么麻烦？
或者说能得到这方小世界天道的允肯，能让系统捕捉平息怨气的原身，到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若现在坐在这里的不是他沈陌而是原身，这个叫做胡九的是不是依旧会来？那到时候，原身又该如何呢？
沈陌感觉自己面前像是摆着一张全是题目的试卷，就等着他一步一步的解开，一点一点的揭露那些正确的答案。
“沈老板说笑了，您能雇一个千年凶鬼做看店人，本事定然是不俗的。我这生意，您应当也是不惧的。再说，有利的生意，您也不会就这么放弃才是。”
胡九显然没想到沈陌会那么说，只是舒展了一下有些僵住的五指，指了指上官舟，没想竟然得来上官舟微凉的目光，当下挪开眼，讨好的看着沈陌。
“千年凶鬼？”
沈陌蹙眉看向上官舟，正好和他看过来的目光相对，恍惚间沈陌好似看到上官舟眼底闪过的骄傲，只一瞬，沈陌移开眼，又看向胡九。
“我不会离开这里，若当真有心做这桩生意，那就自己上门来。”
这个要求不过分，但对面的胡九却皱起了眉头，静坐半晌，站起身对着沈陌行了个礼。
“此事，我还需回去禀报一番，沈老板这话作数，我们会登门拜访。”
啧，沈陌起身朝着前台走去，目光落到被上官舟摩擦得越发亮泽的杯子上。
这杯子或许和他死之前有什么重大意义，沈陌不去问，不过，他开口道。
“你好歹也是我雇来的小工，敬业一点好吗？别以为你是鬼我就没办法治你，不求你对客人热情，好歹也拿出点小工的专业素养，别把我那些个客户拒之门外了。”
听着沈陌的话，上官舟抬头看了他一眼，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总算放下杯子，伸手在电脑上噼里啪啦打了一通字，这迷惑的操作让沈陌探头看了一眼。
就看到搜索栏上躺着几个大字，（什么是小工的专业素养？）
看着这几个字，沈陌满脸问号，又看到上官舟一脸认真，他认命的捂了捂眼，哀嚎一声，就这么回了屋，倒头就睡，啥也不想管了。
另一边，上官舟继续查着资料，一副认真学习的模样，深夜里，偶尔还能听到敲击键盘的声音。
之后，沈陌安分了几天，直到第三天的下午，一个穿着西服的人来到店里。
他手上抱着一只雪白的狐狸，肩膀上也趴着一只狐狸，也是雪白的模样，只有左前脚像是戴着黑手套一般，很有特色。
正巧沈陌今天没出门，正观察着古董店里一个巴掌大的老物件儿，玉石雕刻出一副类似九尾狐的模样，却是张着血盆大口，面目狰狞。
说实话，沈陌觉得这一看就不讨喜的古董，除了有特殊癖好的人，怕是根本就没人会想买。
“沈老板，我们来了，”胡九言语间有些焦急，抱着的狐狸只是微微掀开眼皮，又闭上。
肩膀上的狐狸看到沈陌的时候竖起了尾巴，毛也炸了起来，看上去很是滑稽。
沈陌看了一眼这个怪异的组合就收回了眼，没有再多看一眼，他指着一边的软凳，“坐着说。”
胡九从善如流的坐下，又小心翼翼地护着怀里的狐狸，肩膀上的狐狸则跃向地面，踱着步子离沈陌远了些，才卧下身子，一双耳朵竖着，警惕地朝着沈陌的方向。
“沈老板，您看，要不关店再说？”
胡九望了眼大亮的天光，莫名有些觉得不自在，一边为怀里的狐狸遮住大半的光晕。
“放心，我这店偏僻，没什么人来。”
话音刚落，还不等两人说话，就见一个穿着靓丽的女孩走了进来，那女孩脸上挂着笑容，声音柔和的道。
“请问，这里可以当古董吗？”
女孩站在店门口，惹来店里三人一狐的目光，当下脸上的神色越发羞怯了起来，不好意思的敛着眉眼，又好似鼓足了勇气，再次重复了一遍。
“请问，这里可以当古董吗？”
这下，沈陌开了口，“你要当什么？”
“我……我想把这个当了，”女孩总算得到了回应，目光看向沈陌，把手里紧紧攥着的东西放在掌心，摊开给沈陌看。
那是一个好似玉白菜的玉石，只是很小，光泽却是上好，细节也处处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