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方才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惋惜的。
这么好的机会，居然没有斩得了森之黑山羊。
不过……
李文偏头，看向一旁陷入昏迷，重归老态的林雅芝，却也明白，这位林太上已经尽力了。
甚至，在李文和金翅大鹏鸟共享记忆画面，得知战斗的时候，他方才看见，不是这位林太上没有实力斩杀森之黑山羊。
而是……
她若要杀，便只能选择同归于尽这一种方法。
用一个神宗太上，换一个柱神死去，在大多数人看来是一件无比划算的事情。
甚至，就连林雅芝自己也是那般认为的。
所以，她在出手的时候，便已经是心存死志，要榨干最后一丝力气，和森之黑山羊同归于尽。
但……
金翅大鹏鸟选择将其带走，以极速离去，保住她的性命。
是为了我吗？
李文沉默了片刻，隐约猜到金翅大鹏鸟这样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林雅芝或许能够和森之黑山羊同归于尽。
但他们同归于尽之后，接下来的局面，便是他们将承受混沌的怒火，被混沌一路追杀。
一旦被混沌盯上，不断追杀，死亡只是时间问题。
毕竟，他的血脉返祖，是有时限的。
一旦血脉的力量退却，跌落到神将境界的金翅翎，就算是配合李文人兽合一的技能，也在混沌面前走不过一个回合。
就算他能够在李文被杀死的时候，带着他的灵魂本源离去，不被彻底抹杀，也需要付出惨重代价。
而且……一旦那样之后，灵魂本源的创伤便会彻底留在李文身上，让他在最终突破桎梏的时候，遇到极大的阻拦。
让本就成就率极低的事情变得越发低了。
那，不是他想要看得。
毕竟，他存在的意义，便是帮助李文变强，帮助李文突破最终的桎梏，实现超脱。
那是他的使命，也是他存在的意义。
森之黑山羊的生死，和自家主人的未来比起来？
远不及自家主人的未来重要。
所以，他选择离去。
利用重伤的森之黑山羊掣肘混沌，而他自己则是带着林雅芝还有李文跑路。
这，是最好的结果！
至少，是他眼中最好的结果。
半路上，金翅大鹏鸟的气息逐渐萎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减，不过是片刻间，便退回神将境界。
落下之后，更是一句话都没说，便一头扎进了宠兽空间之中。
没法，他实在是太累了。
和混沌一战，已经是让他费尽了力气。
就算是血脉返祖能够在刹那间爆发出强大力量。
但和那等存在碰撞，对他来说，还是过于勉强了一些。
看似一切如常，实则已经受了不轻的内伤，得养些时候方才能好。
至于林雅芝……
李文看向这位林太上，正考虑要不要背着这位太上离去的时候，这位太上缓缓醒来，双目睁开，看见李文，眼中当即有着一道怒意闪过。
但下一秒，她眼中的怒意散去，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的那只宠兽呢？”
“回去休息了。他用最后的力量将太上送出来，此刻已经陷入沉睡。”李文应道。
“那则指令是你下达的，还是他自己的主意？”林雅芝缓缓直起身子，本想挺直腰背，但也只是挺到一半，就无奈地佝偻下来，再没有多余的动作。
只是一双眸子静静地望着李文，等待李文的答复。
李文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将这个责任扛下来，应道：“是我的主意。”
“你？”林雅芝双眼微眯，目光如剑，虽是重伤之躯，但一个目光的压迫，依旧让李文感觉如临深渊，好似随时都会死去一般。
“胡闹！你以为你是在做好事吗？你是在打乱计划！大陆之上，宗门和克系神明的战斗如火如荼，但这么多年一直未得寸进，为什么？就是因为在克系神明之中有三柱神的存在！”
“今日乃是千载难逢之机，只要斩灭森之黑山羊，于宗门势力而言便少了一大阻力，可以让胜利的天枰倾泄向我们！”
“别说是牺牲老身一人，就算是为之赔上整个神宗，也是值得的！”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这些，你可知道！”
……
面对林雅芝暴怒的呵斥声，李文一脸平静，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位林太上。
却也能感受到对方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心性。
生死，根本就不重要。
她想要的，她为之奋斗付出的，是整个大陆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