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响的时候沈窈窕正伸着手烤火呢！炉子上也没闲着，她弄出来个铁丝，弯弯曲曲的这么一绕，直接架在了炉子上，上头三四个细溜长的红薯，散发着香味儿。
沈窈窕听见了动静，扯着嗓子喊了一句，“来了！”
哆哆嗦嗦的起身，推门一看，妈呀！
这啥玩意。
红棉袄，红围巾再加一猴儿屁股似的红脸蛋，嘴上抹得跟刚吃了小/孩似的。
站在漫天的雪地里，要多炸眼就有多炸眼！
赫然是顾清安嘛！
她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不妥，一笑，嘴巴红的滴血，牙齿惨白。
沈窈窕真的要撅过去了，她扶着门框哆哆嗦嗦的，“谁教你这么打扮的。”
顾清安还臭美着呢，可她没叫顾清平的夸奖冲昏头脑，仍旧保持着一丝理智，但不多。
见此，她茫然的问：“咋了？哪里不妥吗？”
沈窈窕抹了一把脸，拽着顾清安进来，“你来的路上没人看见吧？”
希望没人，不然的话，这脸都要丢光了。
顾清安瞪眼，“干什么？我还见不得人咋地？”
沈窈窕睨着眼，“……”
她现在选择保持沉默，能不能见人，一会儿就知道了。
看沈窈窕不搭茬顾清安一星半点都不介意，极其自然的跟着进来，还把篮子里挎着的东西拿给沈窈窕看，“嗐，这大冷天还下着大雪，谁没事儿往咱们这边来啊！你瞅瞅我带啥来了！”
她说的有道理，沈窈窕低头瞅了一眼，“我去！这是苹果？”
冬日里的苹果，可真够稀罕的。
顾清安昂起下巴，嘚瑟道：“我哥从南方弄来的。”
沈窈窕心生羡慕，顾清平自从转业之后就进了县里的运输队，干的还不是普通司机的活儿，人家跑长途的。
平时就俩月三趟，一趟小半个月。
除了基础工资之外，每出车一次，补贴那都是按天算的，而且运输队的最大便利就是来来往往的，你稍微倒腾点东西，不打紧。
前提是别被抓到了。
顾清平上任以来，这是头一趟。
“你哥可真本事！”沈窈窕竖起大拇指，顾清安脸一垮，“干嘛老夸他啊！”
沈窈窕哭笑不得，逗她，“合着您那哥哥就您能夸么？我夸两句都不成了。”
顾清安撅起嘴，嘀咕一声，“老男人有啥可夸的。”
沈窈窕可没听清顾清安说的什么，她只看见了那张血淋淋的小嘴纠到了一块儿去。
完了完了，她这个血压。
旁边对着红薯狂流哈喇子的鸡毛菜冷不丁的瞧见了顾清安，浑身的狗毛都炸了，可再细闻闻味儿，好像，不大对吧？
“哎哟我的妈！”顾清安被鸡毛菜吓一哆嗦，回过神就开始骂狗，“作死啊你！吓我一跳！”
鸡毛菜：“……”呲牙！
沈窈窕哭笑不得，拍了拍狗头，给它拿了一根烤红薯，“凉了再吃，不然烫死你，听话，去玩儿吧。”
有了吃的鸡毛菜就不折腾了，它还鬼机灵，呲牙咧嘴的把红薯弄到了院子里，那儿冷，凉的快。
————
“哎哟，算了，等会儿再给你掰扯这个，你来的时候照镜子了没？”
环环相扣，富裕的顾家连面镜子都没有。
沈窈窕翻了个白眼，从火炉子底下扒拉出来一堆花生，“喏，拿着吃，你在这儿等着我。”
顾清安也不管她去干啥，只要让她呆在沈家就成。
接过了花生，她就开始认认真真的剥壳。
她手脚麻溜，等沈窈窕回屋转了一圈摸着镜子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剥了一堆，看见沈窈窕过来，她极其自然的把剥开的花生搓掉了外头那层红彤彤的皮儿，递给她，“吃！”
沈窈窕也不客气，满满一大口，嚼起来喷香喷香的。
嘴巴里有东西，她说话也不好大声，递了镜子给顾清安，只含含糊糊的，“你自己瞧。”
顾清安接过镜子，漫不经心一瞅，旋即懵了，表情寸寸龟裂。
此时此刻的她恨不得原地挖个地缝钻进去。
这镜子里的是什么鬼啊！
顾清安尴尬的头冒青烟，沈窈窕努努嘴，“门口有盆，锅里有水，洗澡间有肥皂，自己去洗吧。”
不用她催促，顾清安马不停蹄的跑了！
洗完了脸，又是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顾清安。
怕她的脸干巴，沈窈窕还跑屋里去拿了雪花膏给她擦，“搓搓吧，别冻着了。”
“唉！”她十分沮丧，“你说我哥这长的都是什么眼睛啊，刚刚我问他好不好看的时候，他还睁眼说瞎话。”
她现在看身上的花棉袄也有点糟心了，只是没法换，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算了算了，瑞雪兆丰年，这么喜气洋洋的日子，她穿红也算应景……
不行，很难说服自己。
越想越生气，顾清安都想回去跟她哥掰扯掰扯了，这不是故意害人么！
幸好就窈窕看见了，若是再多几个，她脸也不必要了！
沈窈窕沉吟片刻，认真道：“你先别着急生气，他可能是真的觉着你这样好看……”
说完，两人都沉默了。
也是啊，顾清平那个性子也不像是会为了哄妹妹开心说瞎话的人啊！
所以，尴尬的问题来了，他是真的觉着顾清安的打扮很好看。
顾清安也泄气了，天神啊，就这审美，他往后想找个媳妇儿都难。
而后两人默契的换了个话题。
围着小火炉吃苹果，人生一大乐事。
沈窈窕趁着顾清安哈哈大笑的时候，直接把吃完的果核放进了空间里。
不要浪费不要浪费！
说说笑笑，一个多小时就过去了，眼看着顾清安都要告辞回家了，门又响了。
“这谁啊？”顾清安眉头微微蹙起，“难道是小羽兄妹几个？”
沈窈窕摇摇头，她也不知道，按理说该到饭点儿了，按照姨妈的性子，这俩小泼猴是想来也来不成的。
推开门，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穿着臃肿的棉服出现在她们跟前。
“你是？”沈窈窕确认自己不认识她。
女人笑呵呵的，“沈知青呀！你可能不认识我，我叫王大花。”说着，她瞄了一眼顾清安，皱眉道：“我看着你有点眼熟，你就是张新那婆娘前头生的闺女？”
一句话，得罪了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