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沈姨妈得意洋洋，“她家养的鸡就不爱圈着，到处糟蹋田地，好几户人家的菜心都叫鸡啄了，我就借题发挥，给她骂了一顿。”
沈窈窕一愣，“啊？她能吃这个闷亏？又没啄咱们家菜心。”
闷亏？
“谁说没啄的，我说啄了就是啄了，”沈姨妈一脸淡定，“骂一顿还连着几户叫她一家赔了两颗白菜，那小气性子，可让她出了一回血。”
沈窈窕挑眉，“您空口无凭的，她能信？”
那自然是不信的，不过事实胜于雄辩，那被鸡啄的七零八落的菜就摆在眼前呢。
不过，那是她栽赃嫁祸的，菜心是被啄了，却是她自己放的鸡啄的。
屎盆子就扣王大花头上！叫她满嘴喷粪。
不过这样的话还是不要叫孩子知道了，有损她的形象。
只得飞速转移话题。
“对了，说来也可乐，王大花这几日倒霉着呢！”沈姨妈笑盈盈的，“前几日一大早，天还黑蒙蒙的，王大花就出门了，也不知道是哪家小的干的调皮事儿，往她家门口尿了尿，雪化了就上冻了，她也没在意啊，一脚踩了上去，摔了个狗吃屎！”
沈窈窕也笑了，心里畅快，“哼，活该，叫她跟个疯婆子似的。”
沈姨妈拍腿大笑，“更绝的还在后头呢，这一摔不要紧，一身的shi。”
沈窈窕：“？”
她惊呆了，这谁啊，太不讲究了。
“她就没骂？”
沈姨妈翻了个白眼，“她倒是想骂啊，把家里人都招呼出来之后，地上的脚印，都是狗爪子，骂谁去？”
狗爪子？
沈窈窕心里浮现一个大胆的猜想。
她瞬间将视线投向门口打盹儿的鸡毛菜，鸡毛菜眼皮半磕着，耳朵支凌着，见此瞬间将耳朵耷拉下来了，呜呜咽咽几声，屁股后头的尾巴都要转成风火轮了。
好嘛！
真是个记仇的小心眼狗子，可她心里咋就这么软乎呢！
“鸡毛菜！过来！”
看着侄女儿突然叫狗，沈姨妈也没在意，继续道：“那家子不招人喜欢，看样子连狗都不喜欢，一门口的屎尿啊！”
鸡毛菜抵抗不过沈窈窕的强权，夹着尾巴走过来了，本以为又要被揪耳朵，谁承想那手却温温柔柔的落在了脑门上，轻柔的揉了几把，夸道：“好狗！”
鸡毛菜：“！！！”
更开心了。
沈窈窕脸上笑容灿烂，对沈姨妈道：“想来是没少干缺德事儿，这事儿谁告您的呀？”
“还能有谁。”
“大娘说的？”
可不就是何翠翠么，何秀秀是大队长媳妇，这样的事情瞒不了她，知晓沈窈窕和沈涟漪的关系，会说也很正常。
“对！”
又闲聊几句，沈姨妈接连叮嘱沈窈窕，若是下次再遇见这样的事情就告诉她。
沈窈窕一一应下了。
临走硬是给沈姨妈带了芝麻花生糖回去，块儿大，但不多就给了四五块，让她自己分着吃。
等沈姨妈走了，沈窈窕心里突然冒出来一种古怪感。
她从没见过王大花，这王大花怎么就想起来给她和自家侄儿牵线搭桥的？
细数了一下她在大坪村得罪的人，不多不少，小几个。
黄采采，文玲，再有就是撕破脸的张家三儿媳。
这王大花和哪个走的比较近？
想了一圈没想出来啥，沈窈窕干脆把这事儿搁下，记在心里。
“鸡毛菜，你过来！”
鸡毛菜昂首挺胸，溜溜哒的过来了。
沈窈窕：“……那事儿你干的？”
鸡毛菜点头，还比划了一下，学着狼爹的气势和狼妹的叫声。意思是，这事儿它们也有参与，不能光奖励它一个啊，咱得雨露均沾！
沈窈窕：“……”狗精狗精的，还学会给老爹老姑邀功了。
她自认奖罚分明，拍了一下狗子的头，低声道：“告你爹去，今儿晚上吃小鹿！等月亮升起来的时候，就让它带着妹妹过来啊！”
想着那半大的狼群，得多能吃啊！沈窈窕打了个哆嗦，都过来也太瘆人了，“想带狼也行，不能多带，最多带仨小崽子来！”
和鸡毛菜这样的半大小崽，她还供养的起，成年的狼……
算了吧。
她这小院子经不起霍霍。
鸡毛菜瞬间精神了，嗷呜两声就撒脚丫子颠了，踏着雪就往后山钻。
目送着鸡毛菜远去，沈窈窕满心欣慰，一抬头就看见顾清安撅着的小嘴，那醋味儿浓的哟！都能给她淹了。
沈窈窕哭笑不得，站起身走到她旁边，用肩膀戳了一下顾清安。
“嗳！干啥呢！”
顾清安不大情愿，扭扭捏捏的躲开了。
沈窈窕夸张道：“不是吧不是吧，一条狗子的醋你都吃啊！”
“哼，你待它倒是亲近！”
沈窈窕大乐，戏谑道：“那没法子呀！这小狗子还没出月窝窝呢就让我捡到了，养到现在的半大狗子，那可成就感满满！”
嘿！这话说的，顾清安也激动了，“那我也是啊！我刚来的时候瘦的皮包骨，我现在不也长肉了么！”
说着还怕沈窈窕不信，愣是拽着沈窈窕的手去摸自己脸颊上多出来的肉，“你摸摸这肉，你自己摸摸！不也是你养的嘛，同样都是养，你咋能厚此薄彼？”
“你养我就没成就感了吗？”
问话直接把沈窈窕干懵了：“啊？”
这不是成就感不成就感的问题，问题是，这肉长起来，跟她真的有关系？
这肉是她养出来的？
可是，仔细想想，她好像也没管过顾清安几顿饭啊，大多都是她自带口粮来，还带的双人份来……
顾清安笃定，“就是的。”
身后默默出钱出力出心思的顾清平：“……”
您就当我死了吧。
俩人你来我往的站在屋檐下斗嘴，张嘴就是雾气儿，冻的直打哆嗦也没想起来回屋去。
说着说着就哈哈大乐。
农家小院，一片欣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