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平迅速穿上棉衣，拎着靠在门旁的锄头便冲了出去。
老远就看见有人瘸着腿往山上跑。
顾清平眉心一拧，下意识想追，却被呼救的人拦住了，“别、别追，危险。”
山中野兽那么多，独身一人追过去，未免太危险。
“起来。”
灰头土脸倒在地上的不是旁人，正是半夜睡不着觉，满心惦念小羊的张寒。
倒也巧了，真的遇见了。
“寒叔。”
张寒推了一把顾清平，“别干看着了，小羊跑了一只，快去追回来。”
这羊可七块钱一只买来，好吃好喝的伺候着那么长时间，真跑了，就是大队的损失。
顾清平去追羊，沈窈窕也穿戴好衣裳，急匆匆的追了出来。
不一会儿，山脚下住着的人便都到的差不多了。
“怎么了？”
张寒脸色很难看，他也没想到村里居然真的有坏种，先是下断肠草，后是偷东西，手脚不干不净的……
他深吸一口气，“有偷羊贼。”
偷东西事情可大可小，众人大惊，偷公家的东西那才是真的活得不耐烦了。
这扭送到公社是要去蹲笆篱子的。
不到十分钟，顾清平抱着一只雪白的小羊羔回来了。
小羊羔害怕的瑟瑟发抖，咩咩叫个不停，沈窈窕看的心疼，接过小羊羔安抚着。
没听到狗叫声，沈窈窕下意识觉着有些不对劲，急匆匆走到狗窝一看，小黄浑身颤抖，身上血淋淋的，窝里还有一块沾着血的石头。
看见沈窈窕过来，小黄眼睛湿漉漉的嘤咛一声，头垂下了。
鸡毛菜在后面默默看着，然后就发疯了。
嗷呜一声，奔着后山去了，沈窈窕拦都拦不住。
小黄还有气儿，沈窈窕弯腰抱起它，趁着旁人没注意，忙喂了几口空间泉水。
抱到人群里，张寒看了都不落忍，挥挥手，“快带回去，看看还有救没。”
家里没旁的药，只有紫药水了。
给小黄用空间泉水洗了伤口，涂抹上紫药水，扯了几把细软的稻草，将小黄放到了鸡毛菜的狗窝里。
“没事了吧？”孙小婵姗姗来迟，“小黄还好吧？”
只能说听天由命。
孙小婵可心疼这只小狗，小小的狗子乖巧着呢。
见着它身上打绺的毛发还渗着血，小小的身子更是微微发着颤。孙小婵咬牙道：“真是畜生不如，那么点小东西都舍得下重手。”
沈窈窕眉心拧着，“幸好没砸在头上，不然大罗神仙来了，也难救。”
俩人去找张寒，张寒身上气压很低，看见沈窈窕来了，“狗子咋样？”
“抹了紫药水，剩下的……”
张寒叹口气，心道这小狗的命，怕是保不住了。
造孽啊。
心里琢磨事儿，张寒面色沉重。
村里的壮劳力都被安排着打井、挖河沟了，他想起房子，一时还抽不出来人手。
张寒便对着顾清平、岑三儿道：“我想在这边起个小屋，回头让葛大爷住过来帮衬着看一下羊圈，你们俩能帮个忙不？”
年纪大了，一个人孤苦无依也怪可怜的。
现在给他派个活计，往后村里给他养老，也没人能指摘半句。
正好这小沈跟小孙都是好性子的人，相处着，还能给葛大爷解解闷。
张寒可谓是绞尽脑汁才想了这么个法子。
岑三儿跟顾清平对视一眼，“出力肯定没问题，就是我们盖房子也没挑过大梁，寒叔，你得找老手来。”
肯出力就好，这俩人能顶三个人用。
“好，咱们明儿就开始盖，早点让葛大爷搬过来，咱们也早点省心。”
……
鸡毛菜一去就是一夜，第二天晌午才夹着尾巴回来。
沈窈窕察看小黄的伤势，确认没伤着骨头很是松了口气。
皮外伤还能养好，伤着骨头才麻烦。
刚出门就撞鸡毛菜溜溜哒的回来，许是知道自己回家少不得一顿揍，它还机灵的打了猎物回来。
一瞧见沈窈窕，就乐颠颠的吐着舌头，狗脸上都是谄媚的笑。
沈窈窕：“……”
她都快担心死了，虽然后山是鸡毛菜的主场，但是冷不丁跑进去追人也怪吓人的。
拽着狗脸好一顿教训，鸡毛菜都快被训的抑郁了。
“听见没？”沈窈窕横眉冷眼，看鸡毛菜蔫哒哒的样子，她更是一肚子火气，早干啥去了，万一那人有刀子咋办？岂不是狗命休矣？
揪着耳朵，照着屁股给了三下。
鸡毛菜登时就不干了，它都是大狗了，咋还打屁股，儿子都多大了，它不要面子吗？
它撅着屁股要跑，死命往后撤，沈窈窕也怕自己没轻没重拽坏了它耳朵，便撒了手。
“嗷呜~嗷呜！！！”
鸡毛菜气的不行，却不敢对着沈窈窕撒气，只能原地转圈圈。
然后特混蛋的把鸡圈的门用嘴拱开了，追着家里的鸡咬，搞得一院子鸡毛不说，吓得鸡夺命奔跑，踩烂了院里新出芽的菜眼儿。
沈窈窕气的眼前发黑，也不忍着了，拿起火钳子，满院子追狗撵鸡。
鹅搞不清楚情况，伸着老长的脖子：“嘎？”
鸡毛菜：“……”就看不惯你悠闲那样。
叛逆期迟来的狗子毫不客气的照着鹅屁股就是一口。
鹅：“……”
沈窈窕：“……”
院子里雪白的毛纷纷扬扬。
推门而入的顾清平也懵了一下，沈窈窕拎着火钳子，委屈的不行，“清平，你看它们。”
事后，顾清平回忆起此事满是感慨。
温馨的小院狼藉一片，插好的黄瓜架子和西红柿支架歪歪扭扭的倒在一旁，绿意浓浓的菜地七零八落。鸡毛鹅毛满天飞，‘雪景’中还夹杂着他一脸委屈的新婚小媳妇，旁边立着叛逆期迟来的狗子和无辜的受害者三号。
当然，鸡毛菜是不敢对着顾清平下狠手的，只能认栽，让顾清平拽着一只狗腿拎到角落里面壁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