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万一不是呢？”
沈窈窕十分光棍，“不是就不是呗，正好也洗刷了人家冤屈，叔，你心里要是过意不去的话，就趁机给他们家点东西呗，我巧那小孩儿挺可怜的，才来多久就瘦了一圈了。”
“再说了，之前断肠草那事儿，不也是没头没尾嘛，这羊圈来的人就不多，你说是不是他收拾羊粪的时候起了坏心？”
“叔啊，我越琢磨越觉着有道理，咱们不去看看，实在让人放心不下，那万一咱们不管，反倒是助长了他的嚣张气焰咋办，岂不是害了咱们村的人，家家户户都要担心财产安全了。”
这么一讲，还挺有道理的。
原本很坚持己见的张寒在沈窈窕三百六十度的环绕攻击之下，屈服了。
带上俩身形高大的汉子和当事狗鸡毛菜，一行人雄赳赳气昂昂的奔着破草棚去了。
沈窈窕满心雀跃的走在路上，张寒瞅了她一眼，“就这么高兴？”
沈窈窕一脸认真，“咱们这是揪出人民中的害虫，我高兴啊。”
张寒：“……”
这小嘴巴巴的。
到了破草棚，梁世辉正倒在地上抽搐。
沈窈窕下意识搜寻梁年，对上视线那一刻，梁年沉静的眼神开始显得有些慌张。
“这是怎么了？”
汤怜玉哭，“不知道啊，当家的？当家的你怎么了？”
这抽搐的样子，怕不是发了羊癫疯。
“他之前有病吗？”张寒问道，汤怜玉哭的不能自已，还是梁年沉着，“没有。”
“那这是……”
“叔，你看。”
地上躺着一只摔得七零八落的瓦罐，张寒一眼就认出来这是自家那只。
汉子弯腰捡起残汤中的的褐色蘑菇。
“叔，怕是吃了毒蘑菇。”
毒蘑菇？
一时间，众人的视线都死死盯在那蘑菇上。
而梁年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死死盯住沈窈窕。
而沈窈窕则轻轻挑了挑眉，她已经察觉到梁年的视线了。
有意思了，这蘑菇有毒，她之前分明告诉梁年了。
梁年明知蘑菇有毒，却放任梁世辉吃了。
这里头的深意……
俩人不用张寒使唤，便起身扶起梁世辉，给他灌了大量的水，希望他能吐出来。
张寒看着二人动作，转过身开始盘问，“这蘑菇有毒，你们知道吗？”
汤怜玉都快哭抽了，“谁知道这蘑菇有毒啊，不都是说颜色艳丽的蘑菇才有毒吗？这灰头乌脑的也有毒，还给不给人留条活路了啊！”
看着汤怜玉哭天抢地的，张寒长叹口气。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这家子人城里来的，不知道大坪村毒蘑菇的厉害也情有可原。
就是可怜梁世辉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得回来。
好在梁世辉命不该绝，灌了水之后就给他抠嗓子眼。
肚里那点野菜蘑菇全呕了出来。
折腾一个多小时，期间还灌了不少肥皂水进去。
旁的不说，小命暂且保住了。
梁年一僵，她怀疑沈窈窕知道什么，可……
“是不是有老鼠死在家里了？”
梁年扯着唇，讪笑，“可能是吧。”
“那可得好好找出来，”沈窈窕十分热心，“你们家还有孩子呢，这老鼠浑身都是病，别带了孩子。”
忙着救命的汉子，“腐臭？”
他皱眉，下意识拽了一把梁世辉的裤腿。
鸡毛菜嗷呜一声，驾着尾巴呲溜跑到了门口。
咦~臭死狗了。
张寒看见那腿就全懂了，合着还真没冤枉他啊，这偷羊贼。
“叔？”汉子将他的裤腿放下，“怎么办？”
汤怜玉扑在梁世辉身上哭，“大队长啊，我知道您是个好人，咱送佛送到西，老梁腿让石头刮伤了，一直不敢说，怕给大队添麻烦，现在您都瞧见了，能不能帮我们一把，让村里的赤脚医生开贴药吃吃，再不济，也弄点药水涂涂啊！”
张寒哼了一声，“早干嘛去了。”
什么不敢给大队添麻烦，这分明是心虚的不敢说。
可眼睁睁看着人死在草棚里也不是他的作风，拆了门板抬着梁世辉去了赤脚医生的家里。
这会儿沈窈窕就不跟着凑热闹了，她带着狗子打道回府。
反正羊圈都收拾干净了，沈窈窕干脆去地里找沈涟漪了。
借着送水的名头喊沈涟漪出来，而后娘俩一阵嘀咕。
沈涟漪听完了前因后果，心里那叫一个舒畅，“可是该他的。”
想到梁世辉这个命大的叫救了回来，她还有点唏嘘，“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啊。”
沈窈窕笑：“我倒觉着他活着还不如死了呢。”
受了伤，这回活着只是在消磨日子罢了，活活受罪，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而后，沈窈窕又把梁年的事情也说了，沈涟漪更加唏嘘了，“这一家子都是心黑手黑的，不过也怨不着旁人，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罢了。”
“你平日不跟村里的婶子有多少交往，我却是知道的，这梁世辉忒不是东西，混到了这份上，不说团结起来好好过日子，反倒是见天儿的打人，汤怜玉那娘仨的身上，伤口就没好过，旧的不去新的又来，这日子，遭罪。”
小时候那些锦衣玉食的日子，沈涟漪都忘得差不多了，反倒是姐姐和母亲的音容经唱在夜半时想起。
那样的日子虽然清苦，但娘仨凑在一块，也和和美美的。
许是印证了沈窈窕的那句，活着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的话。
梁世辉这会子是真的心如死灰了。
抬到了赤脚医生家，赤脚医生也很麻爪，他只能治治伤风感冒之类的，顶多整个跌打损伤，开个紫药水。
这伤口都烂了才想起来找他，晚不晚且不说，这行为是不是有点太看得起自己了？
赤脚医生对自己的定位很精准，“我无能为力。”
最后草草的包扎一下，便将梁世辉原模原样的抬了回去。
等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