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到了深深的害怕。
“我知道啊！表哥你想干什么？”沈窈窕故作镇定，轻松调笑着，“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
张子璋无言，“你这脑袋瓜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啊？”
沈窈窕嘿嘿一笑，“还不承认，你自己琢磨琢磨，以前跟我提过别人家的姑娘没。”
张子璋一寻思，他好像真的没提过，“那不是一回事。”
简略将今天晌午的事情说了，张子璋皱着眉，“我娘最近看我看的紧，我如果敢跟我娘提这事儿，她不得更起劲儿，所以我就想托你问问。”
不管怎么样，既然到了大坪村，总不能叫人家活生生受罪。
可怜那孩子丁点大，饿的面黄肌瘦，话都说不利索。
沈窈窕松了口气，张开手掌，一手心都是汗。
她心道幸亏你没提，姨妈可不像自己这样有耐心，还听你说完。
这冷不丁的，没头没尾提一句，一顿打是少不了了。
梁世辉的事情，沈窈窕不知道要不要说，想想都愁得慌，不过转念一想，这不是她姨妈的好大儿么，自己跟着瞎操啥闲心。
回家就告诉姨妈，说不说都听姨妈的。
脑海中思绪万千，也就是三两秒的功夫。
“也没啥好问的，”沈窈窕眉眼微微弯起，一派恬淡，“一开始寒叔对草棚也挺关照的，送东西，安排活计，除了梁世辉又累又脏，其他的都还行，只要有把子力气，都能把肚子糊弄饱了。”
“后来梁世辉起了坏心思，都板上钉钉了，寒叔按着火气没发作我都挺意外了，不管不顾……算是比较轻了。”
梁家那点破事儿没人比沈窈窕更清楚了，听完了沈窈窕的解释，张子璋也噎了一下。
嘀咕道：“行吧，之前看她可怜，我还把最大的那条鱼给她了。”
沈窈窕都被逗笑了，“咋？如果提前知道了，你就不给了？”
不给？
张子璋认真想了一下，耿直道：“那不会，我会把手里那条小的给她，大的拿回家自己吃不就得了。”
“唉，不管怎么样，大人做下的错事，与孩子无关。”
沈窈窕撇撇嘴，对此未发评价。
到了张家，时间就不早了，只是夏日天长，外头还大亮着。
听见动静，沈涟漪就喜气洋洋的从屋里出来，“回来啦？饿不饿？”
沈窈窕撸起袖子洗手，嚷嚷道：“姨妈，快饿死啦。”
“饿啦！这肉炖着吃可香，我还调了酱油汁儿，你端屋里去坐着吃，多少吃点垫巴垫巴，我这面条都擀好了，十分钟就能吃饭。”
张老二自打分了家，那腰杆子杠杠直溜，看见沈窈窕也能说两句话了。
“小羽，黑蛋儿，你们俩别干坐着了，肉我都收拾好了，去给奶奶和大娘家送点儿去。”
为了张老太更高兴，沈涟漪直接指派小黑蛋去，虽然在她这里，儿子闺女儿都是一样的，但比较起来，老人家更看重孙子一些。
也为了避免，小羽兴冲冲的送肉去，老人接过肉，还得问一句，咋是你来？黑蛋呢？诸如此类的尴尬问题。
子璟傻乐呵，半大小子挠着头，顺口道：“还有三婶儿家呢？不送吗？”
话音一落，沈窈窕默默缩了缩脖子，心中默数，3，2……
还没到1，沈涟漪就抄起锅铲阴恻恻的出来了，“哟，还想着你三婶儿呢？要不然你甭吃了，省下一点给你三婶送去？”
张子璟闭嘴了，他就多余说那句话。
张子璋看热闹嘎嘎乐呵，心情很不爽的沈涟漪将炮口对准了他，“你笑什么呢？就这么开心？回头相亲的时候也照着这个标准给我笑，露不出来八颗牙，老娘牙给你掰掉咯！”
张子璋：“……”
默默闭嘴，难兄难弟对视一眼，确认过眼神，亲生的。
张老二也不笑了，挪着小碎步溜溜哒回屋了。
沈窈窕抱着碗，吭哧吭哧埋头苦造。
沈涟漪锐利的眼神扫射了一圈人，喊张子璟进了厨房。
张子璟头皮发麻，进去之后没两分钟就出来了，抱着篮子撒脚丫子跑的飞快。
沈窈窕茫然，“表哥，子璟干啥去？”
张子璋看了沈窈窕一眼，淡定的，“不知道。”
何翠翠家住的近，这边硝烟刚散，小羽就捏着篮子回来了，“娘，大伯娘给我装了点桃酥。”
桃酥也是很难得的点心，油纸包扎好，节省着吃，能吃个三五天。
有来有往，关系方才能长久。
沈涟漪瞄了一眼，“拿去堂屋，等吃了饭，咱们都分点尝尝味道。”
灶火燃烧，灶膛内红彤彤一片，锅里的肉汤咕噜噜的冒着泡，热气腾腾，鲜香四溢。
沈窈窕不觉得那么饿了，将碗放在堂屋，自己进去帮忙，“烧火不？”
顺手给沈涟漪擦了一把额头上冒出来的汗，沈涟漪笑着，“十年八辈子来一趟，哪就非得要你干活儿？小羽不是回来了么，你跟她说话去。”
沈窈窕不走，一屁股坐在了烧火的小板凳上，“那小丫头有啥话好说的，咱娘俩都好久没好好说话了，不得跟您唠唠嗑？”
沈涟漪失笑，将手擀面下进锅内，搅拌着面条，省得粘连。
盖上盖子等锅再开，这才开口道：“小羽都说了？”
沈窈窕眨巴眨巴眼，“姨妈~”
娘俩没说两句话，黑蛋跟张子璟就前后脚回来了。
黑蛋手里端着一个海碗，里头装着炸小鱼。
比指头略长点的小鱼裹上面粉调料，下到油锅里，炸到两面金黄。刚出锅的时候吃起来简直酥掉了渣。
里头的鱼骨头也都是脆的。
张子璟更离谱，不知道给谁送了一碗肉素相杂的鹿肉去，还端来了一碗玉米炖排骨。
沈窈窕惊诧的不得了，“姨妈，你还真让子璟给葛卫红送肉去了？”
沈涟漪：“……”
她面上的表情难以用语言形容，最后给了沈窈窕一个眼神，便进屋看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