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平在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骑上自行车，撒脚丫子就往回跑。
媳妇儿！等我，我回来了！
光是想想他往后能一直跟沈窈窕在一块，他就觉着自己的胸腔在震颤。
离家越近，那种难以言喻的激动感就越强。
到了大坪村的时候，天光大亮，顾清平估摸了一下时间，他媳妇儿应该还没上工。
正想给她娘俩一个惊喜的时候，顾清平傻眼了。
门上挂着的大铜锁是怎么回事？
提前上工了？
从门口的大石头底下摸出家门钥匙，顾清平鼓捣着锁眼，开门。
期间只能听见他捅咕锁眼时发出细细簌簌的声响，里头鸡鸣狗叫鹅嘎嘎的声响，那是一点都没啊！
顾清平抖着手打开了门。
空落落的院子，空落落的心。
那一瞬间，顾清平的心哇凉哇凉的。
推着自行车进了门，顾清平东西都来不及卸下，不死心的进门察看，桌子上浮着一层薄土，顾清平用指腹抹了一把，看这厚度，至少得三五天没人在家里住着收拾了。
顾清平：“……”
顾不得手上的灰，他抹了一把脸，媳妇呢？孩子呢？
直杠杠冲到了大衣柜前，看着里头摆的整整齐齐的衣裳，他心里一松，擦了把汗。
衣裳还在就没事，媳妇儿没带着孩子离家出走。
不知道老婆孩子去哪儿了，他能做的只有等。
挽起袖子打水收拾家，里里外外忙活了一通，肚子早就饿瘪了。
家里一点能吃的剩菜都没，顾清平只能摸了个脆生生的青萝卜啃了，然后又生了火，埋了两根红薯进去。
没到晌午，家里焕然一新，可顾清平没事做了。
看着家里空了一小半的柴棚，顾清平又抄起斧头，把大块的木柴全劈了。
干活干到一半，门‘duang’的一声被撞开，顾清安满目狰狞，举着铁锹，嗷嗷叫着冲了进来。
顾清平：“……？”
顾清安：“？？？”
隔着三五米的距离，兄妹俩大眼瞪小眼。
“不是，你回来了咋还不吱一声啊！”顾清安一脸无语的卸下铁锹，“你知道我听婶子说你们家锁没了，我多害怕不。”
铁锹往地上一杵就是一个深坑。
“我还以为家里进贼了，想抓小偷的！”
顾清平被妹妹的剽悍冲击的还没缓过来劲儿。
难怪、难怪。
难怪钱又谦结了婚之后听话异常，他本以为是钱又谦自己洗心革面了，现在看来，也未必。
毕竟家有悍虎，干起架来那就是个愣头青。
钱又谦会害怕，也是人之常情。
想起温柔的窈窕，顾清平突然同情起钱又谦来，可是……
这件事儿还是当不知道好了，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也不差那未来几十年。
“……你就这么举着铁锹过来了？”
“那不然呢？”顾清安翻了个白眼，上下打量了一眼顾清平，“哟，还舍得回来呢。”
“少说话阴阳怪气的，你嫂子呢？我回来一看，冷锅冷灶……”
顾清平：“……”
吃枪药了？
他懒得搭理她，默默转身继续砍柴。
顾清安憋了一会儿，没忍住开始叨叨，“这样下去肯定不行，窈窕一个人在家带孩子到底有多累你知道不？又得上工，又得看孩子，还有家务活儿，再加上学习，天王老子来了，这身子也遭不住啊。”
顾清平眼皮子一跳，紧张了，“你什么意思？窈窕怎么了？”
“没什么，”顾清安嘟着嘴，“钱又谦不是跟着寒叔去周遭几个大队宣讲去了么，我就带着她回家住几天，我帮衬着她还能喘口气儿歇歇。”
“哦，”顾清平松了口气，“放心吧，以后没这回事儿了。”
顾清安瞄了他一眼，“啥意思啊。”
顾清平特云淡风轻，“又谦没跟你说？我把工作卖了。”
工作卖了？
“卖了啊？那也行，也该轮到你干干活儿了。”
顾清安眼珠子一转，拎着铁锹往墙上一靠，凑到顾清平身边，“哥啊，那你都回来了，还打算去上工不？”
“你又冒什么鬼点子了？”
“我就是一寻思，你自己琢磨呗！”顾清安看了一眼院外，确认没人经过，这才压低了嗓门，“就是让我嫂子不去羊圈了呗，你上工赚工分养活她们娘俩。”
顾清平深深怀疑这到底是不是她亲妹妹，知道她胳膊肘会往外拐。
可这拐的程度……
胳膊都得折了吧。
“干什么干什么！”顾清安嚷嚷，“你那俩眼珠子瞪这么大干啥？你对我说的话有意见？又谦有句话说得好啊，男人不自爱，就像烂白菜。”
顾清平忍不了了，“我哪里不自爱了？”
“那你就是吃软饭的小白脸。”语气笃定。
顾清平：“……”他妹疯了。
没等俩人吵起来了，沈窈窕就带着孩子回来了。
顾姝今儿又跟隔壁村的干了一架，现在灰头土脸的很，偏偏人家精气神儿十足。
小嘴巴巴的诉说着自己的辉煌战绩，说到兴奋处还不忘比划两下。
看见顾清平，小丫头登时更疯了，尖叫着冲到了顾清平怀里，“爸爸爸爸！”
冲击力之大，顾姝身上滚来滚去的灰土都撞了出来。
扑棱棱全奔着顾清平脸上去了。
顾清平：“……”
爹不嫌弃闺女脏，顾清平闭了闭眼，一脸无畏的亲了亲顾姝柔软的小脸蛋儿。
“以后爸爸都在家里陪你了，再也不走了！”
“再也不走了？”顾姝一脸震惊，顾清平都准备好迎接女儿铺天盖地的亲亲，可下一句，他脸黑了。
“那我以后就没小礼物了？”
顾清平：“……”父女感情也是有的，就是没他想象中的那么深厚。
沈窈窕：“……？”
看着整洁一新的家，沈窈窕也懵了一下，做梦？
“你、你以后都不去了？”
“嗯，”顾清平抱着顾姝站起身，“以前辛苦你了，以后我来照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