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兔皮马甲是顾清平特意挑选的两块颜色、色泽最相似的兔皮做的，做出来的成品好看，但一般不穿出门。
“不是这件儿。”
“妈妈！”顾姝捂着小马甲，“让我再穿一会儿。”
女汉子也是爱美的，穿上漂亮的兔皮马甲，顾姝在沈窈窕的镜子前臭美了老一会儿，才依依不舍的脱下，然后换上丑了吧唧的马甲。
顾清安已经把衣裳做好了，眼看着天越来越冷，她又给默默的备上了手套围巾啥的。
这可不得了，给钱又谦感动的眼泪汪汪。
“德行，这不是我应该做的么。”
钱又谦知道，自古婆媳是对头。
他就是怕将来会有这么一天，才动了脑筋在信里撒谎。反正都是为了家庭的和谐，一点点欺骗……都不叫欺骗了。
那叫善意的爱！
“你放心，我妈肯定通情达理，如果她对你不好，我肯定护着你。”
顾清安闻言笑了笑，捶他一把，“就你会花言巧语。”
“嘿嘿嘿，真心的。”
“对了，妈说啥时候到没？”
“明天晌午就能到了。”
“嗯，”顾清安眯着眼睛，语调里都是庆幸，“幸好我前两天就把被子晒好了，不然回头潮乎乎的，也不像话。”
算计一下时间，顾清安道：“那我明儿跟我哥嫂说一声，不管咋样，得摆个席面给妈接风洗尘，不过咱们晌午就不回来了，妈赶了一路的车，肯定遭了不少罪。带上钱票去国营饭店吃一顿，你觉着咋样？”
“我都听你的。”钱又谦搂着顾清安，“可真贴心。”
顾清安摸着旁边备下的东西，心想，她只能做到这个份上了，周周到到的，若是还不讨人家喜欢……
深呼吸一下，想着信封里的内容，顾清安又安慰自己，如果钱妈真的挺喜欢自己的话，那家里才能和和睦睦的。
不然的话，那就干吧。
想开了，顾清安几乎是秒睡。
第二天一大早，天气格外冷，穿的小棉袄已经扛不住风了，顾清安犹豫都不带的，扭头给孩子换上了厚棉衣。
本来钱甜甜还闹腾着穿这个难受，动不了之类的。
小嘴巴巴，嘟嘟囔囔，顾清安没多言语，默默带着她到外头站了两分钟。
钱甜甜：“……”
转身回去穿棉衣，顺带还把去年围着的围巾掏出来了。
撅着屁股，掂着小脚。
顾清安：“哼，小样儿，我还治不了你了。”
顾清安请了假，把两个孩子穿戴好，借了大队的牛车，一路慢慢悠悠的往火车站赶。
为了保暖起见，顾清安把牛车收拾的很暖和，带了被子挡风，甚至给钱妈准备的棉衣裤和围巾啥的都带上了。
钱妈从没来过这儿，一下车就让冻哆嗦了，她特地带上的小棉袄好像没派上用场，就算是穿上了，冷风也无处不在。
火车里闹哄哄的，她攥着两个大包裹，手都快被冻僵了。
她抬起头，对上了钱又谦那张脸，“我、我的幺儿！”
衣服她都穿不住了，用那双冰冰凉的手一下子抚上了钱又谦的脸，想说瘦了，你这么些年受苦了，可手心的肉感又是如此真实。
噎了一下，钱妈讪讪的，“你这伙食不错啊！”
顾清安领着俩孩子站在后头，看见钱妈先露个腼腆的微笑，“妈。”
钱妈心里那点伤感都没了，瞬间抛却钱又谦，一把抓住顾清安的手，“这就是清安吧，”上下打量着，越看越喜欢，“比照片上的还好看呢！”
“妈，累了吧，快，咱们先去牛车上，这边太挤了！”一面说话，一面推着怀里的俩孩子：“叫奶奶。”
顾炜带着钱甜甜，“奶奶。”
这一声喊的钱妈心都软了，“好好好好，咱们先走，这不是说话的地儿。”
钱又谦接过钱妈的包裹，沉得很，顾清安下意识把俩孩子塞给钱妈，顺手接过钱又谦手里的包裹，“沉不沉？”
对于钱又谦很沉的重量，顾清安拿起来，健步如飞。
可能是做惯了力气活儿吧。
顾清安昂首阔步走在前头，中间是一溜儿小跑的钱又谦，最后跟着冻的哆哆嗦嗦的钱妈和俩穿成胖企鹅的孩子。
牛车简陋，但温暖却是实打实的。
腾出手，忙给钱妈把棉衣穿好，“妈这边天气冷，你带来的衣裳压根不顶用。”
钱妈嗓音都有些发抖，“是冷哈！”
穿上棉衣温暖渐渐回来，钱又谦放下了心，“这是个避风口，没啥风。对了妈，这衣裳咋样？”
衣裳一上身钱妈就觉出它的好来了，布料软和不磨人，虽然看着其貌不扬，但料子却实打实的好，再就是棉花，她刚刚捏了一把，宣软的很，该是今年的新棉花。
望着钱妈露出满意的表情，钱又谦心里的大石头放下了一半，替顾清安邀功，“妈您都不知道，自从知道您要来，清安就马不停蹄的给您搜罗棉花，旧的还不要，就得要今年新下来的，这棉布也是她换来，悉心缝制的，您摸摸料子，看看针脚。”
看着钱又谦说话，钱甜甜也忙不迭的，“妈妈还做了围巾手套和耳护，前两天又拜托了隔壁家婶婶给奶奶做了个软乎乎的帽子！又好看，又暖和！”
大人可以巧言令色，但三四岁的小娃娃懂个什么。
钱妈几乎是瞬间绽放出笑脸，伸出微暖的手捏了捏她软乎的小脸蛋儿，“哎呀，奶奶的乖甜甜，快让奶奶亲香亲香。”
亲完了甜甜，又抱着顾炜叭叭亲了两口。
顾炜这个小小男子汉的脸都红透了。
“清安啊！”钱妈攥着顾清安的手，感受着上头磨的粗粝的茧子，心里一软，“这些年辛苦了。”
顾清安露出个大大的笑，“不辛苦。”跟以前的日子比起来，现在就像是天堂一样。
“妈不是啥坏人，这趟来就是想给你们一大家子减轻点负担，你别害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