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平也是个狠人，大雪天的，也不知道从哪里抓了一只冬眠的长虫回来。
钱妈当即兴奋了，手脚纯熟的给蛇褪了皮，切成段，收拾好料子后直接放在砂锅里炖了。
沈窈窕受过饿，尤其是闻着砂锅里传来的幽幽香味儿，她彻底坐不住了，书本子都不看了，带着顾姝闻着味儿就出来了。
“婶儿，这个肉羹啥时候能好啊？”她吸吸鼻子，“好香啊。”
钱妈大喜，下意识看了眼顾清平，顾清平瞬间接收到钱妈的意思。
“马上就好，你饿了啊？”
“有点儿。”沈窈窕摸着肚子，老老实实道。
本来看书是不饿的，谁能想到这个香味这么勾人、缠人呢。
“马上就好了，小顾啊，你别干坐着了，赶紧把隔壁那四口叫过来，咱们马上就开饭。”
一人一大碗白米饭，桌上还放着刚出锅的新鲜馒头，散发着腾腾热气。
主菜就是蛇羹，旁边还摆着小笨鸡炒蘑菇和萝卜丝儿炒粉丝。
小笨鸡炒蘑菇，不是一个形容词，是真的笨，这鸡顾清平记得很清楚，他那时候都打了好多猎物，准备回家了，这鸡才扑棱棱着翅膀飞出来。
他忙着回家找媳妇，都不稀得搭理它。
可这鸡倒好，第一次扑到他脚底下，呲溜一下飞起来，然后以一种无畏生死的速度直杠杠戳在了大树上，彻底咽气。
顾清平：“……”
这可给顾清平整犯难了，带回去不是，不带回去，也不是。
原地迟疑了两秒，顾清平还是把它捡回去了。
咋说都是一口肉，实在不行，就给豆芽吃，反正这狗子也不挑嘴，跟它爹一个样儿，好养活。
现在之所以被端上桌，纯粹是因为钱妈不知道里面的机锋。
不过，都做的这么香了，不吃有点糟蹋了。
沉思片刻，顾清平伸着筷子，义无反顾的下手了。
夹住鸡头，往外一丢。
好了，这下可以放心吃了。
钱妈看了一眼鸡头，心里觉着有些可惜，但想想顾清平的行事风格，绝不是做那种毫无意义的事情的人。
那就是鸡头有问题，不吃就不吃了。
一顿饭吃的热热闹闹的，顾清安吃旁的那叫一个香啊！
饲养员钱妈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可一扭脸就看见了钱又谦那张圆润润的大脸盘子，白里透红，粉粉嫩嫩，刚结婚的新嫁娘都没他娇嫩。
钱妈：“……”
心梗只是一瞬间。
钱又谦丝毫不觉，呲着大牙嘎嘎乐，特殷勤的给顾清安夹菜，“清安，你吃这个，小鸡炒蘑菇，香酥的很。”
旁边俩没啥存在感的亲生儿女脸色都不带变一下的。
顾炜作为哥哥，跟个小大人似的，夹了一筷子蛇肉给钱甜甜，甚至贴心的把蛇骨去掉了。
“甜甜，慢点吃，不着急。”
钱又谦特欣慰，俩孩子都能照顾自己了，尤其是小炜，做哥哥的都能照顾妹妹了。
他大为感动，觉得自己教导的好，奖励自己吃块鸡肉。
钱又谦脸色刷的变了，“呕！”
捂着嘴，弓着腰就跑了。
这一声惊天动地的呕吐声，直接给家里人干懵圈了。
沈窈窕懵着眼，下意识咀嚼嘴巴里的蛇肉，啊！好香好嫩，再来一块。
关键时刻就看出来谁是真心了，顾清安搁下碗筷，直接冲了过去，“你这是怎么了？”、
神色慌张的顾清安给钱又谦顺着气儿，钱又谦又是惊天动地的一吐。
吐到最后，吃的东西都吐没了，开始吐酸水儿。
眼看着情况不对劲儿，桌上人都坐不住了。
顾清平直接穿了衣服到伍德叔家套牛车，收拾好东西，拉着他直奔小垚村找大夫。
大夫依旧住在表面破烂的牛棚里，看见一行人冒雪前来，惊骇的不行，以为出了什么生死攸关的大事儿。
可这一摸脉，大夫的脸就变了。
顾清安：“？？？”这是什么意思？
她心慌了，冷静也维持不住，上前抓着大夫的衣袖，“怎么了？我们家又谦怎么了？”
“没事儿。”
“没事？”顾清安不相信，看着躺在炕上气若游丝，一脸恹恹的钱又谦，可给心疼坏了。
这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不像是没事儿的样子啊。
“您直说吧，我受的住，只要有一丝的希望，这病，我们都治。”她死死攥着钱又谦的手，仿佛在给他力量。钱又谦已经开始吭吭唧唧了，“难受~”
身后跟过来的钱妈眼泪汪汪，这个儿媳妇真窝心啊！
大夫：“……”戏太多了哈。
他轻咳一声，收回手：“没事儿，真的没事，别想太多了。”
“啊？”顾清安懵了。
钱又谦也不相信，他刚刚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
再说了，身子骨是他自己的，他难受不难受，自己还能不知道吗？
看着场面闹哄哄的，顾清平皱着眉，“先别吭声，听听大夫怎么说。”
“真的没事，”大夫很无奈，“他壮实的像头牛。”
钱·壮实的像头牛·又谦：“……”
“可能是吃多了吧。”大夫随口道，而后认真思考了一会儿，“他这脉象我摸着强健有力，绝不会是身子出啥毛病了，应该是吃了不能吃的东西，下次避开就成了。”
于是，一行人又冒着寒风风尘仆仆的回去了。
路上，顾清安百思不得其解，“咋就吐那么厉害呢？”
钱又谦一脸娇弱的歪在顾清安怀里，蹭了两下，吭叽道：“不知道呢，可难受了，反胃得慌。快，清安，你给我揉揉。”
“还难受啊？”顾清安忙给钱又谦身上盖着的被子扯起来，“现在还难受不？应该是灌风了，咱们包暖和儿点，没事哈，马上就到家了。”
轻声细语的安慰完钱又谦，揉着肚子，顾清安又开始催促顾清平赶车快点。
变脸的样子堪称一绝。
目睹全程的钱妈不吭声，揣着手，悻悻然的扭脸了。
说真的，有个这样的儿子，总觉着有些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