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就是你们始终不愿意来这里的原因吗？”
苏酥看着六位仙帝微微一笑。
“其实某种意义上说，青衣大圣说得没错，我们是修仙成就的仙帝，他们是魔族中人，我们根本就没有任何联系，我们也没有任何理由帮助他们。”
天帝赵桓嘴硬地说道。
其实他也知道，三千年前的事情他们本就不好圆，更别说一千年的事情，完全是他们错了，把原本中立的百姓推向了他们的对立面。
“要按你们这么说，他们现在很多人也学了那个穿越女教的魔教的功法，你们要继续赶尽杀绝了？”
苏酥的声音变得冰冷起来。
“我们没有想着要赶尽杀绝……”
天帝犹豫了一下，继续看着苏酥尴尬地笑道：
“大人已经教我们要以一颗仁爱之心去修行，再加上我们过去真的错了，我们这次只杀那些修习魔族功法或者手里有血债的人，大人觉得如何？”
“我觉得不如何，走吧，我先带你们看看在这座城市里游荡了很多年的孤魂们。”
苏酥轻轻地挥了挥水袖，下一瞬，原本透明的空气中突然变得大不一样：
每个人都可以看到无数道游魂在空气里漂浮着，整个黑山城充满了血煞之力。
“这就是因果业力吗？”
丹武仙帝喃喃自语道。
“是的，这就是困在你们身上，让你们这千年来一直觉得痛苦，根本无法突破的因果业力。”
苏酥淡淡地说道：
“这些灵魂，都是无辜的，却因为你们而死。”
“什么？”
苏酥的话一出，其他六位仙帝还有青衣大圣和群青大圣都是惊讶地张大了嘴，每个人都感觉到不可思议。
他们并没有杀死这么多人啊。
“不可思议吗？”
苏酥摇了摇头：
“你们不知道的是，这些年你们的手下看到你们如此讨厌这些人，每年都会欺负他们。而且千年的那次，分明没有一个魔，却没有一个人活下来。他们都是不甘的灵魂，你们明白了吗？”
“你们可以和这些灵魂对对话，查看他们身上发生的故事，之后你们会更加明白。”
苏酥的话一说完，这六个仙帝还有他们身后的手下们都愣在了原地。
原本他们都以为自己没有错，根本没有想到自己的做法竟然会造成这么大的伤害。
天帝赵桓第一个缓缓走上前，触摸着一个妙龄少女的灵魂，感受着她的记忆：
“今天我要和我喜欢的人订婚啦！啦啦啦，真开心，我们结婚后一定要幸幸福福的，嘻嘻。啊？这是什么呀？怎么有一道光照亮这个城市，照得我根本睁不开眼，不好这不是光，这是……”
妙龄少女一脸惊恐地闭上了双眼。
绝望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从现在起，她再也实现不了自己的梦想啦。
苏酥在旁边补充道。
此刻的天帝赵桓沉默了。
丹武仙帝也上前走了一步，随着他触摸一道道灵魂，他们的故事也一个个地被他感知到。
他们或是普普通通的百姓，过着普普通通的日子，享受着普普通通，平平淡淡的快乐，突然在某个瞬间，他们的快乐被定格，生命被剥夺……
他们或是年轻有为的修道天才，想要找这个城池以外的大能们学习修仙功法，却因为他们的身份，不仅没学到什么，还被剥夺了生命……
其他仙帝也是如此，当他们真真切切感受到这些普普通通的灵魂的不甘和绝望的时候，他们终于明白，这些年夹在他们身上的枷锁是什么了。
“大人说得对，是我们错了。”
天帝赵桓低下头，犹豫了一下对苏酥说道。
“你们太不敬畏生命了，也是，你们高高在上，怎么会在乎这些草芥般的普通百姓呢？更何况，他们的祖上还和你们不对付。”
苏酥意味深长地看着众人说道。
“可再怎么说，我们是这个世界秩序的维护者，我们应该庇护他们，而我们做的却恰恰相反。我们因为自己的自私，整整三千年没有管他们，让他们自生自灭，甚至还多次主动或者无意间伤害他们。这样的仙帝们，如何值得他们的信仰呢？”
天帝赵桓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他在笑自己，笑其他的仙帝们。
这三千年来，他们一直陷入了一个误区。
他们之前一直以为自己公平公正公开，现在想想，他们其实很多的时候都太自私了。
要是黑山郡的人还信仰他们，那就真的太奇怪了。
“那你们打算怎么做？不要告诉我，你们觉得认个错就行了。”
苏酥审视地看着天帝赵桓还有其他仙帝们说道。
她其实完全有能力，甚至可以说不会吹灰之力就可以彻底消灭掉暗星，轻轻松松让这个世界恢复正轨，实现原身的梦想。
可她偏偏选择了最耗时的一种：让这个世界的执掌者意识到他们的问题，和百姓们和解，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最后再和暗星和解。
因为她发现……其实这两个星球的【魔道】和【仙道】并不是真正的【魔道】和【仙道】。
其实更像华山的“气宗”和“剑宗”。
两个星球的修炼原料，体系和功法可以统一起来。
她要做的，便是同时拯救两颗星球。
虽然这样最耗时，但是效果最好。
“请大人赐教，我们现在实在没有什么头绪。”
天帝赵桓跪下说道：
“毕竟，我们不知道如何处理魔族，按照以往的惯例，我们应该把他们赶尽杀绝，可是现在的我们实在下不去手。”
天帝赵桓犹豫了一下，说出了一个他心底里藏了很久的猜测：
“敢问大人，是不是有一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