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昀清却是从她的沉默里,听到了一声轻轻的鼻息,与轻叹相仿,他不由得勾唇一笑,淡漠的眸光从手心中那个佛像上挪了开去,沉声道:
“小女人,三天内,只要你猜出来,我就同意隐婚。”
手机那头,陷入沉默良久。
“什”季小暖张大了嘴,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什么你说真的”
穆昀清黑眸里寒光一闪,声音低了几分,阴恻恻地道:“怎么你不信”
“不是不是我只是”
季小暖只觉得有寒意从手机屏幕里钻出来了似的,冻得她心儿一颤,紧张得拼命甩头,急得连穆昀清明明看不见她摇头的事,都给忘了。
只听她的语气,就知道某个小女人激动得估计都一蹦三尺高了。
指不定每天想得最多的就是:
某大总裁什么时候愿意答应隐婚
要怎么做,才能骗某大总裁答应隐婚
于是,穆大总裁是越想越觉得火气往上窜,他向来说一不二,此刻却恨不得出尔反尔,他黑眸一眯,脸色也越发阴沉,最终是失了耐心,冷声便呵了她一句:
“死女人,你还想不想要这个机会”
“想”
季小暖毫不犹豫。
她这回连手都举起来了,抱着手机站得那叫做一个笔直,只可惜某大总裁没见到她这副令行禁止的模样,跟课堂上被抽查提问了似的,那叫做一个紧张兮兮啊。
某大总裁总之是只听出她语气里异常高昂的欢快感了。
于是,好好的一张俊脸,终于是黑成了锅底
“想就给我少说点废话”
“遵命我会努力猜出正确答案的”
季小暖依旧毫不犹豫,依旧令行禁止,说罢就马上捂嘴,不吭声了。
穆昀清眉心紧蹙,额角青筋跳个不停,只觉得心口怒火那个旺啊。
仿佛再这么继续听某个不识相的死女人高兴下去,岂止是耗尽他短暂的耐心那么简单,被气死了也是有很大可能的。
于是,也不再与那小女人多说,便直接挂了电话。
穆昀清从车上下来,淡淡的眸光又往那斑驳的后座上一扫,这才抬手关上了车门。
徐振则是从方才,在看到他手中那个小小的佛像吊坠后,就突然陷入了思绪之中,直到听着这车门关上的动静,才终于回过了神来,皱眉看了穆昀清一眼,道:
“昀清,那个佛像吊坠是”
穆昀清瞥了一眼手指间捏着的佛像。
他无所谓地一笑,神色又从方才的阴沉,恢复到了平素的冷淡:“当时医院的看护给我的,说在我出车祸时穿的衣服口袋里找到的。”
徐振一愣,随后有些着急地道:“你知道这是小暖的东西”
“当时不知道。”穆昀清眉峰微微一挑,深邃黑眸里闪过一抹考量。
看起来,徐振是知道些什么的
于是,没等他开口,穆昀清便道:“伯父知道这东西的来历”
穆昀清无所谓地挑了挑眉。
他也没隐瞒,把从季小暖房间里拿到了红绳,以及通过检测,确认了铜锈痕迹年代的事情都跟徐振说了一遍。
只不过,穆昀清最终也只确认了两件事
第一件便是,这红绳和铜像确实是一体的;
第二件则是,他拿这个铜像试过季芷柔,她的反应证实了他十年前那潜意识里的否认。也就是说:季芷柔的确不是救了他的人。只是,当时赶上季芷柔说她怀了孕
于是,在未确认是否真是他的孩子之前,穆昀清也没有拆穿她。
这两件事,纵然是否定了杨莘慧和季芷柔在十年前的说辞。
但是
某大总裁极深的城府,注定他绝不会轻易付诸信任。
仅凭季小暖房间里的一条红绳,还远不足以证明季小暖才是真正救了他的人。
加之,那一夜时,季小暖在药物的作用下,于昏昏沉沉之间,喊出了十年前他听到的那些话语,这件事让他开始怀疑季小暖的身份,却也让他无法相信她
若是没有如山铁证,那他便要多防上一手。
免得一切只是有心之人利用季小暖,或者季小暖本人所制造的一场戏码。
直到徐伏夏那天大半夜找到他,说徐振不仅知道十年前一事的真相,而且,他手里还有当年一事的决定性证据时
穆昀清才会觉得“有趣”。
于是,在第一时间就赶了回来。
徐振听罢,也觉得这吊坠虽是有些来历,但也没什么不可说的,于是道:
“这佛像吊坠,确实是小暖的东西。确切的说是夏柔留给她的,小暖还在襁褓中时,这吊坠就在她的身上了。”
穆昀清眉心微微一蹙,原本就深不见底的黑眸,似是又幽暗了几分。
“夏柔怀孕时,戴着这个吊坠么。”
“你你怎么知道”
徐振一瞬就愣住了。
随后,他皱了皱眉,似是也跟穆昀清一般,想起了什么相关的事情来,神色这才恢复了平常,自言自语似地道:
“不过也是,当年夏柔嫁给连城后,他们俩虽然和容家断了关系,但和穆家还保持着来往。你如果在家里见过他们二人,见到了这吊坠,倒也是合情合理。”
穆昀清依旧蹙着眉,脸色微沉,似是不仅想起了如此简单的事情来一般。
徐振也没多注意穆昀清神色里的细微动荡,只继续道:
“小暖因为夏柔的关系,小时候过得很糟糕,虽然她没说,但偶尔心底肯定也是会有一点埋怨的。但是,夏柔是真的很爱小暖。
“她怀上小暖后,就去了寺庙,挺着个肚子,犟着一口气就爬上了老高的一座山,亲自求回了这个佛像吊坠,还说是开过光的,绝对能保佑她女儿一世平安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