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中已经多少有了点数，见他就这样坦诚地亲口承认，她还是有些讶异：“你……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那日你打开空间戒指之时……那戒指曾与她的灵魂结契，是她的灵宝，除了她之外，无人能够打开……”
又是良久的静默。
她自床上爬起来，垂头站在床边：“对不起……最开始的时候是我骗了你。其实这次我来，就是想要拿回自己的空间戒指。而且你所说的那些前世的事情，我们之间的所有爱恨纠葛，我都已经完全不记得了……而且，如今我的模样你也看见了……”
她心里十分清楚她的话很伤人，但自古情难两全，与其这样拖着，还不如一次把话给说透。
她不知道前世的自己跟他之间到底发生了怎样轰轰烈烈的爱情，但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这一世的她，并没有上一世的记忆，对他也完全没有丝毫的感情。
就如同这世间辗转轮回的普通生灵一样，她和过去的自己已经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我知道你很喜欢我，也十分感谢你对前世的我的照顾以及对我的深情。但是对不起，你也看见了，今世的我是个男人……而且，我不是个断袖，尽管你不介意，我却实在是没有办法无视世俗的眼光，跨越性别上的巨大鸿沟同你在一起。”
“而且，我也不想瞒你，现在的我……亦有了自己倾心之人，想要开始新的生活。”
她话音刚落，便看见他瞳孔剧震，那单薄而又纤细的身子猛然晃了晃，之后便陷入了良久绝望而又恐怖的寂静。
他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目光凄厉沉郁到犹如泣血……
“柚柚……我知你为何不愿……”奇怪的是，他竟丝毫未提她性别之事，反而低低唤了一声她的名字，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支离破碎，泪如雨下。
“我……我是个无用的夫君，就算你不愿认我，也是理所应当……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才让你平白丢了性命，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罪……我……实是不配你的原谅……”他的身体战栗着，颤抖着，犹如在风雨欲来狂风肆虐海上飘摇着的一叶孤舟。
看见他自责的模样，她心里也有些难受，想要安抚他：“啊，不用不用，那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而且我已经全部忘记了，你不用这样……”
“不……无论是否过去，这些事情都是曾经真实发生存在过的……我……曾对你承诺过，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便是为夫的怀抱……到头来，我上官凌音却是世间最最无能之人，我背弃了自己的誓言，没有护好自己的妻，我，永远不会原谅我自己……”
他努力抑制住喉咙里沙哑的哽咽，朝着她扬起了一抹苍白的笑容：“不过你可放心，你可随心所欲、自由地过你想要的生活……无论你接下来作何选择，我都不会再度逼迫于你……”
“毕竟，于我而言，还能够能看见你好好的，再一次活蹦乱跳地站在我面前，看见你的生命是那样的鲜活而又无忧无虑，已经是命运对我最大的宽恕和恩泽……”
看着眼前那抹纤细萧瑟的单薄影子，她只觉得自己的喉头干涩，眼睛也逐渐变得有些模糊。
有什么湿润的东西将眼前之人的影子晕染开来，让他看起来显得那样不真切，仿佛他从未存在过这世间，而自始至终都是一个支离破碎的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