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内心波动过大，导致伤势又加重了几分的周小五，惨烈的咳嗽了几声。
“小五有伤在身，我们还是先回去吧！”付大宝关心道。
“没事，呵呵，官宸的伤看样子我重多了，我只要回去喝点药酒，要不了几日便能痊愈。”周小五抬起手臂，无力地摆了摆，虽然神色憔悴，但是他是发自肺腑的痛快。
而付大宝与南侯衣则是在听到药酒两个字时，不约而同的心头一紧，尤其是付大宝，眼神飘忽隐隐还有种作贼心虚的味道。
“哎，你们这是什么表情，我真没事。”周小五见二人神色突然古怪起来，还以为是担心自己，开口道。
“没事好，没事好……”付大宝讪讪而笑，刚才听到药酒二字时，他第一时间想到了昨夜品尝的美酒，若与小五说的是同一物，乖乖，那还得了，免不了又得吐出三斤血来啊。
想起那日喝了雪榕茶的代价，付大宝浑身一个哆嗦，应该没这么巧吧，原本经过他一番精心的取酒设计，小五只要不直接取出酒坛察看，便绝计发现不了，待过得个一两年，这事儿也混过去了，可是现在若小五回家取酒，那岂不是东窗事发，这可不妙啊。
“小五啊，你那个药酒是怎么回事，没听说你买过什么药酒啊。”付大宝小心地试探道。
“那个啊，那是我自己调配的疗伤圣药，为了不让他的药力白白挥发，我一直把他封存在后院，回去只要喝两口，保管我这伤势三天痊愈。”周小五自信道。
听到这肯定的答复，付大宝“咯噔”一声，连最后的一丝侥幸也被湮灭了，但付大宝是何等人物，哪怕内心连连叫苦，面却依旧如常，直到青木居离三人越来越近，再加之一路听小五说他那药酒用了多少宝贵药材，花了多少精血，付大宝终于还是慌了，心道不能坐以待毙，于是尝试性地开口道：“小五这马要到青木居了，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什么想法？”周小五怪。
“咳咳……”付大宝假咳了几声，瞟了他一眼，不自然道：“是那个，今日我与小师弟冒着得罪内门师兄的风险，将你给救了回来，你不得表示一下？”
周小五一听是这事，立马拍了拍胸脯，笑道：“那是自然，现在御灵笔以及丹材我都有了，待我炼制出御灵丹，一定先报答二位兄弟。”
付大宝暗道有戏，忽然面色一肃，深情款款地望着周小五道：“小五，你这话见外了，咱们兄弟相处多年，早已是患难之交，我能要你的御灵丹吗？”
“大哥……”周小五鼻子一抽，要被感动，却突然一怔，不对啊，以他对付大宝的了解，那是欧阳的无耻还要更甚几分的人物，御灵丹如此宝贵的东西，他会不要？
此人有鬼！
周小五心忽然有了些许不好的预感，眯了付大宝一眼，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既然大哥不要御灵丹，想来是看其他东西了，不妨说来听听。”
付大宝只顾着盘算该如何组织言辞，委婉道来，倒没有注意到小五的语气变化，脱口便道：“欸——这话说的，师兄我是那样的人吗？”
付大宝一脸义正言辞，满脸堆笑道：“是昨夜突觉小腹一痛，灵力刹那间紊乱，想来是练功时出了差错，情急之下想起小五你后院的那坛药酒，借了点以作调息之用，没想到还挺有效，呵呵。”
“想——起！”周小五脸色铁青，几乎是从牙缝间挤出了这两个字：“若我没记错，当初埋这坛药酒之时，没有外人在旁，不知大哥是如何想起的？”
“啊？是吗？你一定是记错了！”付大宝皮笑肉不笑，神色惊慌，连忙道：“那个，我今晚有事不回青木居了，再见！”
丢下一句后，付大宝赶紧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化作一溜烟轻，飞也似地跑了。
“付大宝！你个杀千刀的，有种别回来！”一声怒吼响彻整个三等外苑，奔逃的付大宝脚下一滑，差点绊倒，回头看了一眼这才松了口气，还好小五有伤在身，我这条小命暂时是保住了，只是今晚看来得露宿星空下了啊，唉，小五这暴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
……
青木居南苑。
经历了刚才的一个小插曲之后，南侯衣总算忐忑地回到了青木居，一进门便迫不及待地回到自己的别苑，大门紧闭，将腰间的灵笛取下，平躺在桌，接着取出那枚龙眼大小的御灵丹，仔细地研究起来。
他发现御灵丹与笛子越接近，笛子传递给他的情绪越亢奋，不时还有黯淡的灵光闪烁，只是任凭他怎么用神念观察，御灵丹内始终没有丝毫的灵力波动，那它又是如何让笛子有这般怪异的反应的？
南侯衣想不通，但是他可以确定的一点是，这枚御灵丹绝对不是如小五所说是一枚废丹，想必它的神秘性，已经超过了小五的层次，所以才让人无法看透。
这一日，南侯衣想尽办法，或火攻，或水淹，连滴血认主之法都尝试了数遍，还是没能找出笛子与御灵丹之间的联系。
忙活了一日，南侯衣正准备疲惫地躺下，好好修息一番，房门却被一阵急促的声音敲响。
“小师弟别睡了，出事了，快来看看。”欧阳着急地大叫道。
“怎么了？”南侯衣打开房门疑惑地问道。
“你跟我来……”
欧阳眉头紧锁，没有多说，拉起南侯衣的胳膊往青木居大门走去。
少顷，南侯衣见到青木居门前发生的一幕呆呆地愣住了，无论欧阳怎么叫他，他都仿佛失了魂似地只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一具冰凉尸体。
张松，是那个小杂役，虽然他的脸满是淤青，两腮高高鼓起，已经肿得不成人样，但南侯衣还是一眼认出了他，他的胳膊，大腿，乃至全身经骨都被人活活地以巨力粉碎了，全身瘫成一块肉球，瞳孔直到现在还停留着一丝恐惧，难以想象他死前是承受了多么残忍的虐待。
到底是谁，要如此残忍的杀害一个普通的小杂役，又为何要将尸体放在青木居门前，这是报复吗？
南侯衣心一颤，想到了一种可能，忙抓住欧阳的肩膀，猛烈摇晃道：“你是如何发现他的，是有人通知你的吗？”
“没有，我一出门见到了这一幕。”欧阳神色不忍，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道：“对了，他背刻着一行字。”
南侯衣闻言立即探出神念，扫视张松的背部，果然有一行血肉模糊的字迹，令他感到心寒的是，面的每一个字都是用利器一刀一刀割出的血槽，触目惊心，只一眼便叫南侯衣不敢再多看，实在是太过残忍。
“这是得罪我的下场！”
见到这句话，南侯衣的目闪过一丝愧疚，果然是官宸做下的此事，没想到他的报复来得这么快，而且无论如何他也想不到，与此事没有任何关系的张松，会因此而遭受连累，因为他为自己带了路吗？
为什么？冤有头债有主，为什么要伤害无辜的人，南侯衣歇斯底里地咆哮，脑忽然划过一道轰鸣，南侯衣醒悟，来之时张松曾一再恳求自己放过他，自己却没放在心，直到最后十丈之遥时，才放他离去，却没想到因此而害他丧命。
可是他毕竟只是一个连弟子都算不的小杂役，他有什么错呢？为什么，为什么官宸要如此！
双拳紧紧地扣拢，南侯衣的瞳孔突然涌现出了滔天之怒，连指甲狠狠地扣进了血肉之也没有发觉，不是他与张松的感情有多深，而是他过不了心里那道坎，因为在他看来，张松完全是因为自己而死，是他害死了一个无辜的人。
脑海忽然响起徐羽曾对他说过的一句话，在仙界除非你的实力强大到足以杀对方满门，否则不要轻易得罪人，哪怕在你认为只是一件小事，也可能成为别人的杀机所在，这是这个世界的规则，杀和被杀！
望着张松的尸身，南侯衣一站是两个时辰，心思绪万千，唯独不知该如何对死去的他说一两句对不起，或许人已死，再多的道歉也无意义了。
又站了半个时辰，南侯衣默默抱起他的尸身，回到南苑，将他安葬在自己的别苑，全程无言，让一旁的欧阳都感觉瘆得慌。
安葬完后，南侯衣依旧沉默，径自走向了自己的房间，关闭房门，躺在床发呆。
今夜注定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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