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服务员开始送菜。
云朝不知道说什么，干脆低头吃饭。
“云小姐，你谈过几段恋爱？”男人问道。
“我丈夫一个。”
“哦哦，云小姐平时喜欢做什么？听说你是书法老师。”
“平时主要忙着上课，没有太多空闲时间，闲下来就陪陪女儿。”
“你对你的女儿很上心。”
“我很爱她。”
云朝有一句没一句地跟男人闲聊，状态有点尴尬。
男人又吹嘘了半天他的学术成就和职业前景：“云小姐跟着我的话不用担心，我再过几年就能升正教授，而且我打算三年内在安市置换一套大平层。”
“噢噢，挺好的。”云朝兴趣不大。
她倒是有点好奇，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画大饼？
“不过，置换大平层的话，可能到时候需要云小姐拿出部分的资金，我们共同努力，到时候房产可以写我们俩的名字。”
“……”为什么第一次见面就想这么多？
云朝第一次相亲，不太理解。
她吃了一口酥油豆腐，努力干饭。
“云小姐，你是开车来的？”
“车是借的，就外面那辆。”
男人往外看了一眼，眉头皱了皱：“云小姐借宝马开？我的意思是，是不是过于要面子了一些？”
云朝一顿，他的意思大概就是虚荣？
她解释道：“是一个补课的学生家长借给我的，方便我上下班，这个家长也是好心。”
“噢。”男人这才没多问。
他又夸夸其谈了十几分钟。
过了会儿，男人拐到正题上，问道：“云小姐，介不介意我问个稍微私密一点的问题？其实你我都结过婚，也不算太过私密。”
“汤先生问。”云朝怎么觉得相亲像酷刑？
“云小姐那方面……你懂的，就是那方面是偏冷淡还是热情？我个人比较在意那方面，如果云小姐不介意，我们试一试也可以，要是合拍，那再好不过。”
云朝：？
这是相亲还是x骚扰还是骗p啊？！
昏倒。
云朝也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正色道：“汤先生，我们现在彼此的身份聊这个不合适。”
“大家都是结过婚的成年人，其实可以更直白更坦诚一点，性不是什么羞耻的事，完全可以用来享受。”
“抱歉，汤先生，性确实不是羞耻的事，但也不是可以随便跟一个人就能讨论的事。我无法接受跟一个陌生异性聊这些，抱歉。”
“可能我在国外呆了一些年，在我看来，云小姐还是太保守，这个事完全就跟吃饭睡觉一样，稀松平常。”
“个人观念不一样罢了，在我这里，并不平常。”
云朝看在唐菲的面子上，忍了半天。
果然，男人三句不离那档子事。
明明还有很多美好的事可以聊，怎么偏偏就盯着那种事。
看上去像没进化好的动物。
对面的男人笑了两声：“云小姐还挺有意思。”
“……”云朝默默吃东西。
“那云小姐丈夫去世后，没有再想着找一个对象？”
“噢，那云小姐这么漂亮，应该有不少追求者。”
“偶尔有几个，但我没注意。”
“一样，追求我的人也很多，同事、同学，还有我带的学生。物理系不少女生，她们给我贴的标签是风趣、健谈、博学，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有女孩子跟我表白，不过我都没接受。”
云朝沉默半晌。
还算有点道德，没有利用老师的身份降维哄骗学生。
“她们也知道我现在是离异状态，所以追求得很大胆，云小姐，你都不知道现在的学生有多开放，跟云小姐完全不一样。”
云朝：“……”
她没记错的话，这在心理学有个专业名词叫“三角测量”，故意说这些让她觉得自己很糟糕、太保守，从而怀疑自己。
还好，世上套路千千万，她在贝绍楼那学了一大半。
那老狐狸教过她不少为人处世的道理，也教过她如何保护自己。
这个汤教授差远了。
云朝喝着面前的小碗参汤，默默看着他演。
改天非要跟唐菲吐槽不可。
这些男人，外人面前装得道貌岸然。
果然，男人根本没注意到她的情绪，越说越起劲：“上次有个女学生为了追求我，直接追到了我家里，不过，我对学生不感兴趣，也不可能跟学生发生什么。云小姐大可放心，老师当然得有老师的样子。”
“我严词拒绝了，还批评了她，告诉她要把心思放在学业上，她未来的路还很长。”
“后来她还是不死心，每天给我发微信消息，我不能删学生微信，所以从来都不回复。”
“表面功夫做得很到位。”
“云小姐，这不是表面功夫，我本来就是一个表里如一的人。”
云朝笑而不语。
她早已经过了会被这些话骗的年纪。
曾经，她以为贝三爷也是一个成熟禁欲，生人勿近的人。
后来……人设崩塌。
“云小姐跟我在一起的话大可以放心，我可以给足你安全感。我对云小姐特别满意，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你是我想要找的那个女孩子，是一种跟我前妻完全不同的感觉。”
“我对前妻其实没那么喜欢，当初纯粹是年纪到了，爸妈催得紧，我不讨厌她，就结婚了。但对云小姐不一样，我见到你的那一刻像是被雷电击中，我想，这才是爱情。”
“云小姐，我年纪不小了，也想为爱情勇敢一次。”
云朝：“……”
她只是年纪小，但不好骗啊。
汤教授这套话术是从哪里学的？是不是打开的方式不太对？
真诚一点不好吗？
云朝忍不住无情地戳穿他：“汤先生，你结婚的时候也将近三十了，一个三十岁的人应该知道怎么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但好像汤先生结婚只是为了完成任务，并且，没有主见。因为父母催就结婚，后来又因为父母在国内所以离婚回国，汤先生对自己、对别人似乎都不太负责。”
云朝真想拉唐菲来吐槽一番。
男人一愣，没想到云朝能迅速将他说过的话拼凑起来，并找出逻辑漏洞。